三天之后,布达拉宫的后苑。
松赞干布坐在上方,他的旁边是端庄贤淑的文成公主,而下方的左侧是碦日炎,右边则坐着宁书成。
文成公主端起酒杯,对宁书成说道:“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平息内乱,多亏了泉国公从中斡旋,本宫在这里敬你一杯。”
“公主言重了,臣其实并没有帮上太大的忙。”宁书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因为喝得比较急,脸色一红,忍不住掩嘴轻咳而来起来。
文成公主有些关心道:“我看泉国公的脸色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宁书成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臣之前中了一种毒,此毒极为难解,现在要不是一直用药物压制着,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这次来到吐蕃,其实也就是为了找到解毒的良药。”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文成公主诧异道:“之前好像就听你说你来吐蕃是有要事,当时没来得及急细问,就是为了此事?”
宁书成点点头,他当初第一次见文成公主的时候,就提过一嘴,不过后来因为松赞干布的到来,将后面的话给打乱了,他的本意,其实是想要借助文成公主的权利,帮自己找一下万灵花的,毕竟这是在宫中,集天下所有的珍贵之物,有文成公主的帮助,总比自己在外面瞎跑要好得多。
“那不知是什么药物,竟然连地大物博的大唐都没有,让泉国公亲自到吐蕃来寻找?”松赞干布忍不住好奇道。
宁书成苦笑道:“其实这是一种传说中的药物,只在古籍中有记载,当今世上却没有人见到过,名叫万灵花,不知赞普可有听闻?”
“万灵花?”松赞干布思索了片刻,转头望向碦日炎道:“玛本可有听说过?”
碦日炎摇摇头,“我们吐蕃藏红花和格桑花都极为有名,这万灵花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东西当真如此神奇?”
宁书成见他们都没有听说过,不由有些失望,“我也只是听替我治病的医者提起,却也没有亲眼见过,至于它的神奇之处,实在难以描述。”
“泉国公请放心。”松赞干布正色道:“我回头就下令,让人在吐蕃寻找这个万灵花,一旦有了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宁书成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如此就多谢赞普了。”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这是万灵花的画像。”
这东西汉人叫万灵花,但吐蕃人怎么称呼就不知道了,要是没有个样子,只怕派人出去也是白找。
松赞干布接过图纸看了一眼,点头道:“这东西长得确实奇异,我等会儿就让画师多画些出来发出去,让人四处打探。”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望向宁书成道:“既然泉国公身中剧毒,现在又没有找到解药,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吐蕃,我之前说的话,不妨你再考虑考虑?”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先用万灵花的事情将宁书成留下来,自己再给他一个官职,人嘛,只要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有感情的,只要自己给他足够多的好处,时间一长,他也就不会再想要回到大唐了。
宁书成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摇头道:“多谢赞普厚爱,只是如果找不到万灵花,我身上的毒,还需要巴蜀的一位医者治疗,这次出来带的药物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回去,恐怕撑不了多久的。”
松赞干布听到他都这么说了,不管宁书成这是不是借口,都不好再挽留,只是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祝泉国公早日康复了,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我吐蕃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我能够帮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他终究是年轻人,不如那些老成谋国的人有深算,这样的承诺轻易便对宁书成许下了,不过这也是他对宁书成极为爱重的缘故。
宁书成对此只能连声道谢。
一顿大酒喝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宁书成和碦日炎并肩走出布达拉宫。
碦日炎拍了拍宁书成的肩膀,有些醉意的说道:“宁先生,你我若不是身在不同的朝廷,我一定和你拜把子,你虽然年纪轻,不过做事极为老成持重,我相信你这样的人,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宁书成笑笑道:“将军在我眼中,又何尝不是万中无一?只是今日之后,我就要离开日光城了,今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再见面。”
碦日炎哈哈一笑,“无妨,无妨,你泉国公若是想来,我玛本府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宁书成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这几天齐德木没事就往玛本府跑,看样子似乎和索赤小姐相处的还不错?”
碦日炎听到这话,忽然神色变得感喟起来,“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只是齐德木的身份...我始终有些犹豫。”
“将军是担心万一有一天,吐蕃和龟兹开战,索赤小姐在中间会感到为难吧?”宁书成望向远处,缓缓说道:“其实在我看来,将军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现在吐蕃最重要的,不是扩大自己的疆土,而是休养生息,国富才能民强,赞普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要龟兹不来挑衅,以赞普的圣明,是绝对不会轻启战端的。再说了,我看得出来,齐德木的确很爱索赤小姐,之前在和我的交谈中,他甚至想着如果索赤小姐舍不得家,他都愿意放弃自己在龟兹的荣华富贵,入赘到这里来,这样的一个人,以后一定会对索赤小姐好的。”
“但愿如此吧。”碦日炎对此只是笑笑,他很清楚,就算齐德木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长居日光城,他家里的老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他们二人最后如果真的终成眷属,女儿嫁到龟兹,于两国之间的关系,也有很大的益处,自己就算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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