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时间线:1999年末~2000年后
背景半真半虚拟
地名、内容虚构,小说世界请勿上升。
避雷:ooc,俗套
双男主,一段冤家路窄的搏斗变为一家亲的故事。
『在彼此错过的雪季里,我用尽全世界争取一张入场券,加入你的世界。』
[正文]
1999,12月19日,中国隆重的举行了澳门回归祖国的仪式,在全国人民注视下,把国旗降下再升起。
千禧年前,马上步入二十一世纪,只可惜不问世事的小地方根本不会知道这样的消息,连黑白大屁股电视机都还没有几个家庭拥有,令人怅然。
只能靠送报纸的或者村头居委会放下消息,那些在为一顿饱饭起早贪黑,在田月桑时的大爷大妈也顾不上这些国际大新闻。
坡子山下周围有几条小村庄,或富或穷,最富莫过于东南边的长鸿村,好几家有私家小汽车,出入城里很方便,离集市也近,不用翻山越岭,也不用过那七条独木桥,其中有两条已经岌岌可危了,每次路过都提心吊胆的。
然而要过齐七条桥的是冷风村。
冷风算不上一条村,因为位于坡子山下的冷风口出处,所以叫冷风村,剩下的人寥寥可数,村长瘸了一条腿,有什么好,都抢不过别人,最后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有些人讨到了一分几亩地后,都搬走了。
十二月中,坡子山下的雪扫不干净,二婶回家路上看见又会对肖战打骂不休的抱怨,她寒腿风湿,最不喜欢踩雪了,说雪又冰又湿,只会让她的老寒腿一再加重。
肖战被接来冷风村跟二叔二婶生活六年了,三年级就面临父母双双离去,从此活泼开朗的小男孩变得沉默寡言,却精打细算。
二叔二婶对他而言,既是恩重如山又视如寇仇。
十六岁的肖战已经离开学校,能上完初中已经很满足了,今年是在家里的第一年,二叔说今年收成比往年好,叫他先留在家里,明年再出去,在此之前,他已经送肖战进城一次了,待了一周就又接回来。
第十二次逃离失败。
飘雪的时候是轻轻悠悠的,不想积雪铺满白茫茫一片大地,麦田里刚长出来绿牙被压扁了,这个季节不适合下田了,收成能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南里那边有砍不完的湿木桩而已。
肖战身上穿着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宝蓝色棉衣,颜色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沾了汽油似的棕黑色干液体,自己没有几件厚衣服,怕自己生病没人照看,胡乱套了几层,尽量把自己包裹得严严的,但是给腰弯加了难度。
雪扫的差不多了,再背上被木桩扎得满满的背篓,眼看就要撑坏了,心里一直默念,不要坏,不要坏,几百米的路,马上就到家,一间两房一厅的五十平茅草屋。一住就是六年。
不蔽风雨,上漏下湿,不知道是回了个家还是进了另一个冰窖,肖赞打了好大一个冷颤,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不停地搓着。有些吃力的把背篓放在角落边,叫了一声,没有人在家,小木桌上的面条已经坨了,还是冰凉的,湿冷的雪天不好生火,就不加热了,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雪,胃里寒冷也饥饿得慌,三下五除二地把这一小碗冷坨的面送进胃了。
把碗筷收拾好,拿到屋背后的大水缸旁,拿开木盖子,舀一勺水出来洗碗,这缸水跟雪水毫无差别,冻得双手泛红,今年的冻疮还是逃不掉了,眼看着就要长出来了。
紧接着就去把砍回来的木桩整理好,把木皮先削了,年纪轻轻双手就常常干燥皲裂,无数次被木屑刺入皮肤,随意扣扣就算了,都是小伤。
晚色降临,长鸿村很有规律的秋收冬藏,已经百鸟归林,灯火通明,点着黄色的大灯泡,都蜗在家里烧着热炕头,围着吃上了一口热米饭,窗子外面寒风呼啸。
强子老婆还没有放弃被送来家里当大少爷的王一博,探头探脑的捧着一碗汤面等他打游戏,一款插卡的闯关游戏,成龙之龙,英雄救美的小角色,一个勾脚再一个回旋踢,快k.o第六关boos的时候就又被打断了。
如果不是面汤飘出来的味道叫醒了王一博的味觉,让他瞬间垂涎欲滴,早该发脾气了。
该说不说,这强子老婆嫁过来长鸿村之后一直没得生,互相都觉得是对方有问题,从不愿掏钱去检查,老许家也没赶她,她也不改嫁,就在这伺候着自家男人和一个半身不遂的高领老爷子,还有过来玩的小少爷,劳心劳力地劳作,村子里能听见的风言风语倒是不多。
女人深知这位小少爷惹不得,尽量放轻了语气,对着半开的门说:“一博啊,天太冷,这面我又热了一遍,很快又凉了,先把这个吃了再玩吧。”
然而王一博并没有领,面露烦躁,“放下就得了,出去。”
畏手畏脚的放在书桌上,蛇头鼠眼的瞟了一眼游戏中的屏幕,她就出去了。
又继续与人机搏斗,过了半小时,终于吃上了冷掉的面,对于吃的他不会太挑,能进肚子的都能接受,他认为年轻人就应该是这样。十几岁的少年,还没有健康饮食的意识。
黑白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武侠片《少年英雄方世玉》,好几家邻居捧着洗脚桶就过来一起看电视了,还有自带板凳的,坐在门口外,吹着冷风,笑嘻嘻的说:“俺们就看半集,一会会儿就回去喂羊睡觉。”这一看就是两集结束,也没人管他们,看着看着还一起大笑,讨论剧情。
一度风靡,人人幻想自己是英雄,可他们都不是方世玉。
此刻最需要英雄的想必就是这位满身风霜的贱骨头孩子,融雪后的风特别冷,打在脸上的不是风,是一根根刺,带冰的刺,那些插进手指里的小刺,烦人又拿它们没办法。
寒风四通八达,无处可逃,肖战躲在黄泥墙后,三方的风同时吹过来,差点透不过气,手上的功夫没有停下,明天又是赶集日了,今天晚上必须准备好。
快到年下了,需要木篱笆插庄稼的人越来越多,周围村庄只有冷风村离这片树林最近,路难行,邻村的人都不愿穿过那几条桥,宁愿花那一块几毛钱拿现成的木桩,也不想来冷风村,在别处人眼里,这村里不吉利。
很多年前就被传过这里死过很多孤魂野鬼,死了都不埋的,就这么扔在臭水沟里发烂发臭,等到天气好了,有些受不了的村民就会铲些干泥填上,厚厚的一堆,试图掩一下恶臭的味道。
本村的人不信这些,都是被吓大的了,胆子比一般人要壮得多,包括肖战,每次想到这个,就想把长鸿村的那些个横行霸道的富家少爷骗过来体验体验,特别是那个为首的王一博,在肖战这里简直无恶不作。
等天亮又要面对有钱人的嘴脸了,他肖战只不过是最底层的小蝼蚁,服务人都快服务出条件反射了,露着灿烂标准的笑容,快快乐乐的给帮衬他的人绑扎木篱,听从客人的要求修成他想要的尖锐程度。
为了更方便一些,他这次在晚上就准备好,好几捆木桩分别修成不一样的,这样别人可以有更多的选择,还可以节省时间,早些回家,要不然紧赶慢赶的回到家都乌漆麻黑的了,这个冬天,他还没有吃上一口热饭热水,每次到家,只剩一碗冷掉的坨面或者白饭,偶尔会有几根萝卜干送一下。
柴火不多,要是被二婶知道他又烧一次火加热饭菜,那么他就会饿肚子好几天。十岁那年就试过了,保住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俗话都有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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