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兄弟会谈

“人就在里面，直接进去就好”

因为吴凡是重量级的死犯，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监管他的也是不同寻常的特警。特警给吴世勋推开了房间，待吴世勋进去以后他才把门关上守着。

吴凡坐在那侧，中间用特级玻璃板隔着，他虽然穿着囚服，但是看上去整个人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不知道是不是吴世勋的错觉，他甚至觉得吴凡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了。

吴世勋：“哥……吴凡”

吴世勋一坐下来，常年的习惯让他一开口就是哥，但忽然吴世勋想明白，现在是身处哪里，发生何事以后立刻把称呼调转了回来。

吴凡眸子平淡的不可思议，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两人相视看了很久，半响吴世勋开口道。

吴世勋：“你就不想主动和我说点什么吗？别忘了，可是你主动要我来的”

吴世勋说完最后一句话以后，低着头自我嘲笑般的轻笑了起来。曾几何时他们是无话不谈，现到了如今两人居然连一句话都扯不出来。

“守好吴氏”

吴凡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而与之状态截然相反的吴世勋，他虽然没有像之前上次那样情绪波动过大，但他还是眼圈泛红，瞪大双眼。

吴世勋：“除了这个呢？”

他的声音都泛着沙哑，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想吴凡说出除吴氏以外的事，哪怕是说他在这过得不舒服，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甚至他说他想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出去都可以，只要吴凡想的，他都能尽可能去满足他。

吴凡看着吴世勋眼中毫无波澜，最后在时间的一丝一秒流动中缓缓地摇了摇头，此刻的吴凡在吴世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和狠心。

“除此以外，没什么好说的”

吴世勋：“吴凡！除了吴氏，就不用解释和我一下你这些年所做的这一切吗？1500条生命啊！你是人吗，你又配称人吗？！”

他不明白吴氏到底是缺他什么了吗？让他有必要诱骗那些女性，再将他们杀害埋入别墅底下，又是因为什么？以至于他到了最后念头，他依旧念念不忘的还是吴氏。

1500条生命，1500个家庭，其中还有还有70%是未成年人，他究竟有什么怨，什么恨能让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对这些无辜的女性下手呢？他不明白吴凡，更找不到一个理由去替吴凡开脱。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而已”

半响，吴世勋紧握着拳头，怒目圆睁的表情终于得到了吴凡的回应。吴凡的态度极具随意，甚至是毫不在意，但听到吴世勋说出具体的死亡人数时，是个正常人可能都会有点情绪波动，可他没有一点反应就算了，甚至在那一瞬间他还笑着，是那种骄傲的笑容。

吴世勋：“你情我愿？”

吴世勋有些不可置信，这句话居然会从吴凡的嘴里吐出。

吴世勋：“好一个你情我愿啊！”

这一句话再一次震撼到了吴世勋，他从来没有想过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亲哥哥，居然会说出这么猪狗不如的话。

吴世勋顿了顿，看向吴凡的眼神都带了些狠厉。

吴世勋：“你认为的你情我愿，虽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性命！哈哈哈哈哈！”

吴世勋：“你敢跟我说这里面1500多名女性，难道他们都是你情我愿的吗？！”

吴凡沉默了半秒，然后满不在乎的说了句。

“不是那又如何？他们既然收了我的钱，那就自然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等价交换，难道他们不懂这个道理吗？”

吴世勋看着吴凡这幅高傲自大的模样，先是仰头狂笑着，然后看着吴凡眼里都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后悔，最后他将自己的头伸埋于自己的双手之中，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嚎啕大哭。

在吴世勋的眼中，他虽然总是摆着一张冷脸，但无论对人对事总是张弛有度，彬彬有礼，还是他从小对吴世勋说，对女性要有礼貌，要以人人平等的态度来看待女性，他还说女性比男性更有潜力，因为她们更加细心一些。吴世勋还记得，每年吴凡都会投入几十个亿进慈善公益活动，他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而此时的吴凡和当年的吴凡截然相反，虽然还是当年的那张脸，可是他的心境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他是叫吴凡，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吴凡了，他身上沾满了鲜血，恶臭不堪。

吴世勋：“为什么……哥……”

吴世勋：“你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从什么时候心中只有名利了，不是你从小告诉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吗？”

吴世勋：“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呢？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呀，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或许在这一刻，吴世勋还是相信的，中间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才让曾经内心如此纯善的吴凡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在他的认为中，哪怕不到最后一刻，在他心中吴凡还是他哥。

“亲兄弟？”

吴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吴世勋，你看样子被那群老家伙可骗的不轻啊！我和你可不是什么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是嫡子，我是次子，我怎么敢高攀于你呢！”

这一瞬间吴凡好像也是撕破了脸上的假面，他此时也不装什么兄弟情深了，双脚交叉交叠在一起，看着吴世勋抬头望向他时茫然的表情，有些满意的笑了。

“我也想和你做好兄弟的，可你的身份就代表了我们绝无可能，我吴凡一出生就是为了给你垫底的，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忍得有多痛苦，我只不过比你大了三岁而已，就要跟你过着完全相反的日子，我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我为吴氏所创的荣耀，可到头来却全是你的！而你呢，只需要保持你那份天真就好了！所有都是我摆平的，但为什么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吴世勋，你就不该活着！”

吴凡面露凶光，说完习惯性的想推一下挂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时，可现在摸了一空，说起来这还是他每次杀人越货，示意让手下处理人的动作。他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吴氏是黑社会出身的，说不好听也就是烧杀抢夺的，那些你街边最不耻的小混混出身的，只不过时代进步了，吴氏不甘只局限于那小小的一方天地，而慢慢做大做强的，只不过我们吴氏难免会出点小问题嘛，这个问题自然是不能解决的，而我在一大群不入流的私生子中杀出来的，如今吴氏洗白了，你说说这难道本该不就是我的吗？”

吴凡勾唇一笑，他现在非常满意吴世勋的状态，在发疯的边缘里尚存一丝理智，又在理智的思维里占据大片的疯狂。

吴世勋：“你骗我！你都是骗的我的！”

吴世勋有些艰难地站起身走向透明的玻璃墙，通红的双眼盛满星光的海洋此刻在逐渐溢出，点点星辰在眸子里迅速崩溃、消逝。他的脸上，难以判辨是滚落的汗水，还是被悲愤激发的泪水。曾经蓬松的黑发，也在这一刻变得凌乱不堪。他透过玻璃凝视着吴凡，朝着吴凡面部所在的地方，一拳又一拳的挥去，直到手部渗出了血都不肯停止。

“骗你？你想想，我从来不让你去公司视察是为什么，你只顾道吃喝玩乐，我也从不责怪你，你难道没有察觉出来，这是我刻意引导的吗？”

吴凡笑意越发加大，望向吴世勋有些洋洋得意。

“试问除了边家那小子，有谁不知自家产业干何事做何业呢？以前我骗你，哄你是以年纪为小，暂不需要分心去视察，没想到你都快成年了，居然还没有一点怀疑，呵……”

“都说吴氏嫡子乃是天降神子，现如今也不过如此，愚蠢至极”

眼前的一小块玻璃屏幕早已被鲜血浸染，吴世勋手臂有些发麻，最终还是因手臂无力导致虚脱，让他放下继续挥向屏幕的。

吴世勋：“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声你哥”

屏幕上那块鲜血布满的地方是格外的醒目的，但吴世勋并不在乎，甚至当做不存在一样，透过那血渍从中看向吴凡的眼睛。

他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因打击太大而导致的嘴唇毫无血色，面部都有些发白。吴世勋笑不起来了，连哭都哭不动了，最后嗫嚅着轻声吐出这一句话。

或许是从一开始吴凡就不会好意的接近吴世勋，又或许在这刻知道所有的真相，吴世勋此时心死莫大于哀。

在吴世勋幼年，能见到父母父母一面的日子都是屈指可数，再到他年纪稍长一些，家族长辈干脆就说父母失踪了，也就在那时候那吴凡来到他身边照顾他了，所以对于吴世勋来说，吴凡大抵是比父母更重要的存在，可现在他没有哥哥了，或许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哥哥。

吴世勋推门而出，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但照在身上却有种刺骨的寒冷，猛然间他想起一句话。

在上流家族，所有的利益面前，一切都不真实，也许他是图你的钱，图你的权，但无论如何唯独不会真真切切的去图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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