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我,别打我。求你,别打我。”
野人姑娘缩着身子,抱着脑袋,浑身颤抖着,就像个无助的小羊羔。
听她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声音清脆,普通话标准,也不像是山里的妹子。
虽然这女人身上穿着一套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衣裳,但是,从露在外面的肌肤以及那张脸蛋来看,也不像是在农村风吹日晒,吃苦种地的妇女。
“你是谁,你多大了?你为什么偷我的东西?”
刘志成的挎包里,没什么贵重东西,几件换洗的内衣,几包方便面,几个煮鸡蛋,钱和身份证之类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那女人抱着身子,一副可怜的模样,眼神躲闪着,似乎只要不挨打,就不准备再说话似的。
“你说不说?你刚才实在偷东西,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报告派出所,让他们抓你。”
刘志成暗骂自己有些卑鄙。
但为了让这个女人开口,他也只能这样。
青山乡虽然穷,但是还真没有穷到活不下去的人家,哪怕再穷,政府都会托底,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要求。
换句话说,这个野人姑娘很可能有什么其他原因,这才弄成这幅样子。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报警。”
野人姑娘尖叫一声,一下跪倒在地,不断地磕着头,说着求饶的话。
看她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样子,刘志成心生不忍。
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信息,“报警”!
青山乡这边,乡亲们有事要找警察,可从来不会说报警这个词。
“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到底是谁,我是乡里的干部,我可以想你保证,如果你真是迫不得已才偷东西,我可以不找警察。”
“好,你,你只要不报警,我,我可以,可以陪你睡觉。”
女人跪着趴在了地上,露出了纤细的腰肢,腰间那雪白的肌肤,让刘志成感到有些刺眼。
他后退了两步,跟女人拉开了距离。
说:“行了,你放心吧,我不是坏人。我是乡里的干部,哦,你要是不信,这是我的工作证。”
刘志成拿出工作证,扔给那女人。
这是一种试探,他怀疑,这女人是个受过教育的城里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出现在这二道梁子村,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似乎有及其难测的内幕。
那女人果然捡起工作证看了看,又看了他一眼,眼中虽然还有恐惧、焦躁、慌张、痛苦等各种复杂情绪,但至少平静了不少。
“你说吧,你为什么偷我的东西?不要隐瞒我。”
果然,这姑娘识字,这更坚定了刘志成的猜测。
顿了顿,刘志成又说道:“一看你就是山外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但是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姑娘,我是政府干部,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跟我说实话,或许,我能帮助你。”
野人姑娘流下眼泪,呆呆看着刘志成,久久不说话。
刘志成回身去把挎包整理好,推上自行车,来到野人姑娘附近。
那女人还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抱在匈前,脸上一片纠结。
“你是个年轻姑娘,在这大山里,并不好过,说句难听话,这山里有不少光棍,万一你被那些人抓去,恐怕……”
女人一个激灵,尖叫起来,“不,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呜呜。”
刘志成距离那女人至少两米多远,看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总感觉事情不简单。
“姑娘,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黑了,在野外,会很危险。如果你不说,我就只能让前面村子的支书,带人来把你抓起来,然后找地方关着,让警方处理你。”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刘志成拿出手机,做事要打电话。
他不是故意吓唬这个姑娘,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一个来历不明的单身姑娘,在这大山里,非常容易遇到危险,无论是遭遇毒蛇野兽,还是被那些眼都绿了的光棍汉抓走,后果都不堪设想。
或许是他的吓唬起了作用,那个女人终于断断续续的开了口。
刘志成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一件发生在新社会的,极为丑陋的事情。
简单说来,这个野人姑娘,是被人贩子卖到山里来的,做了人家的媳妇,他不看凌虐侮辱,想尽一切办法,逃出了那个魔窟。
姑娘一直抽抽噎噎的,话也说不清楚,刘志成勉强听了个大概,但是,至少他听明白了,这姑娘遭遇到了非人的折磨。
怎么办?
把这姑娘仍在深山里肯定不行,带着她去二道梁子村?
似乎也不现实。
想来想去,只能带着她回青山乡,到时候,是交给警方,还是暂时先把她安顿下来,另说。
“这样,我带你回青山乡,好不好?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仍在深山野外,你信不信我?”
女人仍然缩成一团,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她看着刘志成,似乎也在思忖,刘志成是不是值得信任。
良久,她点了点头。
刘志成指着她手里的工作证,说:“姑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的工作证先放在你手里,算是我的一个保证。”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又说道:“姑娘,我不敢说一定给你找回公道,但是,请你相信政府,相信公安部门,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想尽办法把坏蛋绳之以法。”
这话一说,野人姑娘嚎啕大哭,抽抽噎噎的,刘志成真怕她悲伤过度,有个什么闪失,赶紧劝解。
过了足有十多分钟,姑娘才停住哭泣,站起来,向刘志成鞠了一躬。
“我会让朋友沿着山路过来接咱们,但是现在,只能委屈你坐上我的自行车了。”
刘志成骑着二八大车,背后驮着野人姑娘,这一路,实在是辛苦的不行,但他一直咬牙坚持着。
一开始,姑娘还不是抽噎着,后来,倒是不哭了,可一直不说话,确实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刘志成想要聊聊天,可真找不到什么话题。
想了想,还是闭紧嘴巴,他知道,姑娘这会儿应该也没有聊天的心情。
刚才,刘志成已经给肖景峰打了电话,也没说什么事儿,就说自己累了,想找他借车,让他派司机到二道梁子村这边接他。
二道梁子村距离大水庄不远,距离乡驻地大约几十公里,骑自行车好几个小时,开越野车,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肖景峰自己开车来的,看到刘志成两个人,就要问怎么回事,被刘志成用眼神制止了。
上了车,肖景峰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不时打量刘志成。
刘志成也懒得搭理他,干脆不提姑娘这个茬儿。
刘志成没给他介绍野人姑娘,只说自己临时有事,需要要回乡驻地。
安排姑娘坐在车后座,他则坐上了副驾驶,回到青山乡,天色已经擦黑。
一路上,肖景峰倒是没追问那姑娘的来历,但那闪烁的眼神儿,却出卖了他那颗八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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