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车子,周建平吐出一股酒气,原本有些摇晃的身子瞬间变得挺拔。
张扬一愣,瞬间脸色大变。
“怎么,张扬我的表现,让你很有压力,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不好相处,城府很深?”周建平淡淡的问道。
张扬赶紧摇头,“周书记,绝对没有,我一直想着跟您站在一起,毕竟我们都是齐书记的手下。”
“是,没错,我们都是齐书记的手下。呵呵,张扬,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
周建平转头看向张扬,远处的李颖很自觉地低着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
其实就是听到又如何呢?
李颖现在是他周建平的随员,是他周建平的人,如果连这点信任度都没有,他周建平以后还怎么驾驭手下?
“其实我今天是想给肖景峰坐扣的,比如说,让他犯个小错误什么的。只要拿到肖景峰的把柄,那我…哈哈,没想到,竟然突然出现了这种情况。”
张扬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过去,他觉得,周建平疯了,真的疯了,肖景峰是他可以随意栽脏的人吗?
一种浓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周建平这个人外表脾气暴躁、不务正业,好像一点水平也没有,但这似乎只是一张面具。
面具之下,掩藏的是阴险、毒辣的真面目。
这种人要么会是一尊枭雄,要么会是一个祸害。
张扬绝不看好他的未来,所以,这个周建平肯定是一个活不长久的祸害。
必须小心提防,但是又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小算盘。
从现在开始,恐怕要想办法保全自己,否则,跟这种人走的太近,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当做棋子牺牲掉,就是被当作筹码交换掉。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党纪政纪甚至国法处理掉。
“张扬,怎么了?你在害怕?”
“周书记,说实话,我确实害怕,您这个想法实在是,实在是,唉,没有可操作性呀。肖景峰这种人,属于社会人,对于男女关系问题,根本不在乎。也很容易把这事儿圆过去。您也知道现在社会这风气,对这种事情其实包容度很大的。”
周建平笑了笑,“你并不傻嘛。老张,我不想做个孤家寡人,我需要有人真心实意的帮我,对于我的帮手,我会不遗余力的对他好。”
张扬知道,这是周建平在收网了,他弯下腰,显得无比恭敬。
“周书记,你是书记,是一把手,我必须团结在你周围,才能更好的为青山乡做贡献,才能更好地为青山乡人民服务,我会牢记这一点。”
“嗯,你还不错。有点小聪明。”
上一秒,周建平还在笑着,下一秒,他就变得无比阴沉,“尽快想办法干掉刘志成,我不喜欢这个人。”
再这样搞下去,张扬感觉自己的心脏会承受不住,周建平这家伙要干什么呀?
明明是齐书记的心腹爱将,但是,怎么感觉好像一直跟齐书记对着干一样?
张扬甚至猜测,这个周建平,该不会是齐书记的哪个对手,派来做卧底的吧?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在跟齐书记对着干?”
张扬赶紧摇头,他那里敢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周书记,您是齐书记的心腹,我很清楚。您这样说,一定有道理,但我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李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饭店门口,只有他们两个,但张扬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给你好好讲讲,不过,就这一次,你给我记好了。”
周建平给张扬分析了一番,张扬彻底明白他的意思。
在连连点头的同时,他忽然觉得,跟那些老狐狸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纯洁友善的小绵羊。
刘志成或许有省城背景,这一点周建平没提,应该是齐宏伟没说。
但齐书记为什么这样力推刘志成,仅仅因为他有背景有能力?
错了。
齐书记这样做的目的有这样几点:首先,肯定是因为刘志成的能力或者背景,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其次,齐书记是想给全县干部群众,树立一个他齐宏伟是爱才之人的形象。
再次,齐宏伟还想到的是,借此机会,给干部群众留下一个开明、从善如流的形象。
第四,就是要让被人知道他是一个伯乐。
要知道,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有些人怀才不遇,有些恩恃才傲物,知道尤其宏伟这样一个伯乐,会不会投奔他?
张扬点点头,这还用说吗,自己多少年都不站队,自由自在地过日子,还不是被齐书记的那种大气和睿智折服,然后心甘情愿的上了他那条船?
但是,正因为刘志成是个出头鸟,是个“先行者”,所以,才不能升的更高,而且必须要让他名正言顺的完蛋。
原因就是,刘志成如果做大做强,做出了若干成绩,那谁还记得齐书记的功劳?
因此,刘志成必须“死”,而且必须是在取得一定成绩之后,立刻“死”。
跟周建平分开,一晚上,张扬都没睡着觉,他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周建平的那些话。
自古以来,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看来,哪里是伴虎?伴死神还差不多。
从刘志成,张扬想到自己。
不管怎么说,刘志成还是有一定背景跟一定能力的,甭跟别人比,就跟自己比,那就强出了许多,他必须承认这一点。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还被齐书记记上了黑名单,那自己呢?
张扬不会欺骗自己,认为自己就是小卒子,不会被齐宏伟、周建平这类人看在眼中。
正因为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或许死的才最快。
只跟齐宏伟一条心,就能保全自己吗?
齐宏伟以前曾经有过口风,说要把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交给他的,这才是他开始做当一把手的梦的原因。
但是,到了最后,他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副乡长,距离差的似乎太远了些。
别看副乡长距离乡党委书记中间只有一个乡长,在基层官场中混了二十来年的张杨知道,除非自己遇到什么奇迹,否则,至少三五年内,是不用觊觎书记那把椅子了。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下定了决心,必须自救。
第二天,他一个电话把刘志成叫到了办公室。
“志成,昨天把肖总安全送回去了?”
刘志成并没把肖景峰送回省城,否则,估计今天也回不来,“是这样的,到了县城,肖总的随员就找到了我,他们护着肖总回了省城,肖总让我转告您和周书记,说感谢你们的招待。”
张杨摆摆手,“刘志成,我这次叫你来,想跟你说句话,我们必须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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