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我彻彻底底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母亲为我惋惜高考失利,只能去省会读个还不错的大学,却无法离开家乡去追寻更高层次的生活。
而我哭是因为,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导致如果不用泪水发泄出来,我可能会在自己的房间内逐渐疯魔。
“我要去H市读大学了,还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抓着我坐出租车第一次去H市,我一路上吐了三袋子呕吐物,你也只是嘲笑我。”
我又没有忍住,拉开了衣柜,将父亲的遗照取出来,与他进行单方面的对话。
这个场景一定不能被我那个心思单纯的母亲看到,不然一定会连夜将我送去医院,心疼得以为我为了升学把自己活活逼疯了。
这六年间,我有无数个夜晚拉开过衣柜门,眼底泛着阴冷的蓝光,面无表情地盯着父亲的遗像。张东珉不算恶灵,也本不应该在人间徘徊,但我既不想听他解释任何只言片语,也不想轻易放他去投胎,我啊…
我想让他见证着我的蓝图实现,见证我的美丽、强大、汹涌澎湃的生命力。
我曾差点被他扼杀在市里医院的ICU里,而现在,也成了他这条无家可归、无人可依的丧家犬停留在人间唯一的枷锁。
黎山之旅后,我与成渝泰恢复了普通朋友关系。一是因为他的天资逐渐消失,成绩日益下滑,初中留级一年,高中复读一年,我已经结束高考,而他才刚刚高二。
陈宇被家人送去德国读书,一开始还能联系到,后来不知是QQ被盗还是因为什么,她也从我的生活中淡去。
故消消又回到岭南,和我成为了靠线上联系的好友,只不过他把那本名录留给了我,还贱兮兮的说:“你故哥暂时不需要它了,给你这个刚入行的小萌新吧!我准备自己也写一本名录,更新一下咱们行内的最新进展。”
李叔则留在了黎山市,他只给了我一串新的手机号码和一条简短的信息:我与家人团聚了,谢谢你纪香。山高路远,切莫执念过深,保重!
“执念?爸,你说我的执念深吗?呵呵…你包庇的姚宝财死了,怂恿你参与酒局的同事死了,奶奶死了,你应该都看得到吧。”
镜子里的我自言自语略带神经质,可房间里再无其他回应,自问自答久了之后也开始心生烦闷。
初中时我又遇到过一位姑娘,她常年短发,脸蛋小巧精致,五官却有一丝男孩子气。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并且有个很可爱的名字:阳佳月。每次我给她的备注都是一个太阳再加上一个月亮的组合符号。
可是她追求我时的神态、语气、模样都会让我联想起陈宇,让我夜不能寐,根本无法坦然地接受这种黏腻的情感。
自此之后,我甩掉成渝泰,又接连甩掉一大堆向我示好的男男女女,“恶女”、“高高在上”、“臭屁”诸如此类的称呼就在社交圈里传开了。
-高二时-
【你甩了刘迁后那家伙满手是血捶墙的视频已经被转载疯了,我听说他退学了?】
成渝泰和我依旧保持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们都有彼此的手机号,但就是爱用互不见面的QQ保持联系。他与我这些年里每次有暧昧对象或者谈了恋爱都会向对方聊起。
【昨天夜里他叫家里司机开车来堵我,被我踹到了墙边,今早就办理了退学。】
【哦,你挺狠的。是不是还是放不下我?】
【你和你补习班的同学不也如胶似漆?少管我的事情。】
-高三时-
【纪香,你要去H市了吗?为何通知书下来没告诉我。】
【除了我妈,我没有主动告诉任何人,你这又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我们学校不会都是被你收买的眼线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直都很有默契,很懂彼此,我们在一起也会很快乐不是吗?】
【成渝泰我睡了,你多努力读书。】
-大二时-
【明天就要高考了,我却仍然睡不着,和我说点什么吧纪香。】
凌晨两点多,我在宿舍里收到这条短信,只觉得哭笑不得。成渝泰第一年高考不成,只得另外寻了个艺考的路子,因为他外貌出众又家境不错,所以他选择了花一年时间去练习表演,然后以此升学。
【该过去的总会过去,急不得。】
【我也许能去首都,能去魔都,想想这些会开心。】
【哈哈,那提前恭喜了。】
有一瞬间我内心深处是怀着沉重和失落的。我对成渝泰的感情很病态,也很不能拿出来称之为爱,而是因为我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下意识的贬低他,践踏他,将他用力推远,更希望某一天他的所有光芒都被遮掩住,只剩下一摊可以由我摆弄的躯壳。
我不想要你,可是我也不允许别人拥有你。
【我看到你又与那个教官男友分手了,怎么样?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等你高考结束后再说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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