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枪声

接下去毒老头给我讲起了“石鼋”的事情，他说：“鼋”是龟鳖科中的一属，长相与龟类似，却比龟大很多，“石鼋”就是石头雕刻而成的鼋。

第一次见到那东西，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那时我还跟师傅在一起，每一年开春之后，师父都会带着我在各地行走，行走的过程中，我们给人捉鬼破邪，算命看相，看阴阳宅的风水等等，这样一来师傅可以教我一些本事。二来道观中生活清苦，我们也需要赚一些钱来补贴日用。

那次师傅带着我走到了黄河边。

黄河古道历史悠久，有记载的二千多年中，黄河下游决口一千五百多次，大改道二十多次，黄河决堤一泻千里，所到之处，一切东西尽数埋葬进了河底，故而，黄河水下厚厚的淤泥中，埋藏了许多的古董，沉船等东西，其中不乏有价值的玩意儿。

那一年正逢大旱，黄河水下去了，河床干裂的张着一道道的口子，有黄河附近的农民在河床上，淤泥浆子里捡宝，都想着在庄稼歉收的年间，能从黄河底下捞出点儿值钱的东西。

那天我跟师傅走到黄河边时，看着一群人围聚在一起，走过去一看，发现它们围着的是一个石鼋，那石鼋跟这玄武驮碑差不多大小，石质的，背上也刻着符文，符文依稀可见，但石碑上的字，在黄河水下不知冲刷了多少年，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一看就是个古物件儿。

我从众人的议论中，听说那石鼋是自己从黄河水中游上来的，因为昨天的时候，有人在河床上来回走了无数趟，都没有看到那东西，今天忽然的，它就出现在了这里。

也正是因为那石鼋出现的突兀，众人不知道怎么处理了，有人说卖了。有人说卖不得，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估计是成精了，黄河底下不仅沉淀着值钱的玩意儿，也沉淀了太多的禁忌与古怪。还有人说，石头的卖也不值钱，交给当地政府啥啥的。

就在众人众说纷纭之时，师父站了出来，说：这东西大家最好别动，还是把它沉在黄河底下为好。”

众人一看师傅一个外地人来掺和此事，好奇问道为什么。

师傅说，这东西叫石鼋，身上刻的是道纹，是镇压江河中妖魔鬼怪使用的神器，若不将其放回黄河中，可能会引起不好的后果。

有些老人赞同师傅所说，可有一部分人却认为师傅说的是无稽之谈，师父也未与他们争辩，只是点到为止，最后那群人商议后，少数服从多数，上报给了政府。

结果，第二天等政府的人赶来时，却发现原本干枯的河床，在没下雨的情况下竟然一夜水满，浑浊的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石鼋了。

后来我问师父，那石鼋是不是真的成精了，自己弄水走了？

师父摇头说不知，不过他倒是听过一个传说，说在古时候，黄河水泛滥成灾，那不仅仅是天灾，还因水中邪祟作乱，后大禹治水，曾在黄河十二处，镇压了背刻道纹的石鼋，借天地之力，将邪祟镇压在了滚滚黄河下的泥沙中，确保水患不再反复，那石鼋或就是那时用来镇压的神器。

师父还告诉我，石鼋并不多见，但凡出现的，都为镇器，镇器之所以是鼋的形象，是因为鼋与龟近似，却又比龟大，鼋的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似地，彷佛聚天地于一体，那样的东西，刻画上符文之后，才能更好的沟通天地之力，达到镇压的目的。

听毒老头说完，我道：“这样说来，玄武驮碑是镇压着棺山中的什么东西？”

毒老头点头道：“十之八九。”

“那他们把这玩意抬上来了，被镇压的东西岂不是要出来了？”我担忧的问道。

“呯呯……”

我话音刚落，耳中就听一阵抢响声，声音闷闷的，似乎是从棺山洞中传出来的。

毒老头听到枪声一愣，道声：“不好，可能出事了！快跑！”

说罢转身就跑，那速度跟被狗撵了似得，我一个大小伙子愣是追不上他。

倒也没跑多远，也就跑了个四五十米，毒老头一头扎进了一处灌木丛后停了下来，拽住我道：“行了，别跑了，咱在这儿瞧瞧热闹。”说话间拉着我蹲在了地上。

在山上把守的那些战士也听到了枪声，一股脑的往山下冲去。

山下的枪声持续了几分钟才停下来，我跟毒老头趴在地上等了半拉小时，才见陆续的有人自山下爬了上来，上来的人中有穿着迷彩服的战士，有警察，有医生，有老专家，还有毛家四兄弟。

但是我发现，人数根本就不对，穿迷彩服的战士只上来了十人，警察上来了三人，医生只有一人，老专家则只上来两个。

警察跟医生一共下去了几个我不清楚，但我听村民说，当兵的来了五六十人，现在怎么才只上来十几个？还有六个老专家，只剩下了两个，其余的呢？难道他们在棺山中遇到了什么危险？全部死在了里面？

我看着他们，虽然距离较远，我看不清他们的面色，但还是看的出，他们没有一个人身上带伤，只是狼狈了些而已。

这让我很纳闷，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死了很多人，那侥幸没死的，多少总的有个负伤的吧？幸存者无一人受伤，却有那么多人没上来，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因为距离的关系，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只隐约听见“可怕，回去汇报，再想办法”等字眼，之后，那群人便结伴离开了。

我跟毒老头站了起来，看着那一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我对毒老头说：“爷，我们也走吧。”

毒老头点了点头，往棺山的方向走去。

我说：“爷，你干嘛去？我说的走是回家？”

毒老头说：“回啥家啊？我们不是去查你魂魄离体的原因吗？不下去怎么查？”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下去，上来的却没几个，我们下去岂不是很危险？”

毒老头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怕危险？再者，你对下面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吗？”说罢，扭头就往棺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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