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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闻言一凛，混沌的脑袋立刻清明起来，文选清吏司是吏部专司官员拣选的衙门，而找他的人是吏部尚书。

沈洛忙正了衣冠，随那人一同出了客栈。

司令史客气地将他请上车。

找他的人是吏部尚书，而见他的人却是当朝静王，人称冷月国第一人的皇三子凤静熙。

沈洛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日。

彼时的凤静熙尚不足弱冠，却掩不住一身耀眼的光芒。

那个惊才绝艳的俊秀少年，看起来并不高傲，只是，同他讲话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备感压力。

凤静熙话不多、目光锋利，看起来很冷漠，他的态度并不高傲，甚至言辞间能够感受到来自他的尊重，这令沈洛惶惑而又不能置信。

凤静熙向他提了几个问题之后，又出了两道《策论》的题目，指着一旁早已备好文房四宝的桌案，淡淡道：

凤静熙：你有三灶香的时间来答题。

然后，他便不再言语，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

沈洛写完策论之后，凤静熙请他喝茶，与他弈棋。

凤静熙让了他足足十五目，他还是输给凤静熙三目。

之后，沈洛被将他接来的司令史送回客栈。

三日后，吏部尚书亲自来客栈见他，将宛湘州从六品知州的官印交给他，让他即刻上任。

沈洛如坠梦中。

那之后，光阴如梭，转眼已是六年。

沈洛看着凤静熙，他正慢慢地煮茶，红泥火炉上的如意满月壶里飘散着夹了药气的淡淡清香，沈洛闻不出那是什么茶的味道，只感到心旷神怡。

凤静熙将煮好的归阴健脾茶递给他：

凤静熙：韵儿不许我饮茶，只能请你姑且将就。

沈洛忙站起身道了声：

其他角色：（沈洛）不敢。

凤静熙淡淡道：

凤静熙：坐。

沈洛坐下，如坐针毡。

凤静熙指着一旁的棋盘道：

凤静熙：你静静心，我们下一局。

沈洛依言闭目，半盏茶的时间后，他睁开眼睛，目光已经一片清澄沉静，对凤静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他角色：（沈洛）殿下，请赐教。

凤静熙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他一眼，慢慢道：

凤静熙：这一次，我让你七目，可行？

沈洛抱拳：

其他角色：（沈洛）请赐教。

他们一边喝茶、弈棋，一边交谈。

凤静熙：你做了六年宛湘知州，政绩不错。

其他角色：（沈洛）百姓良善、勤劳，下官不敢居功。

沈洛思量之后，将黑子谨慎地落在棋盘。

凤静熙点点头，淡淡道：

凤静熙：依你的政绩，三年前即可获得握升，让你在这里做六年，是我的意思。你可有怨？

沈洛惊讶地看了凤静熙一眼，却还是诚实道：

其他角色：（沈洛）下官没有怨言。

凤静熙点点头：

凤静熙：很好。

然后，一片安静，只有棋子落在棋盘发出的声音和小炉火中偶尔发出的爆裂的声音。

不知不觉，棋行过半，凤静熙落下一枚白子之后，沈洛手中拈着黑子半晌，将棋子断然放回盒中，起身对凤静熙拱手，惭愧道：

其他角色：（沈洛）下官技不如人。

凤静熙挑挑眉，淡淡道：

凤静熙：棋局不过半途，你要半途而废吗？

沈洛咬牙，低声道：

其他角色：（沈洛）非废半途也，布局有误，诚不可挽矣。

凤静熙淡淡道：

凤静熙：路没有走完，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沈洛道：

其他角色：（沈洛）明知有误，当断则断。

他看着棋盘上的残局语调平静，

其他角色：（沈洛）这一局，与旁人弈，我尚有六分把握扭转颓势，与殿下弈，下官至少输殿下四目。殿下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下官佩服。

凤静熙将手中的棋子慢慢放回棋盒，道：

凤静熙：你的棋技这几年大有长进。

他抬起长睫，看着沈洛，淡淡道：

凤静熙：只是眼界还是浅了点。如今宛知、宛平、平泽、蒲泽四个县的知县空缺，你可敢一力承担？

沈洛心中一震。

且不说，自古以来，从不曾有一人独揽四县知县之事，只说宛知、宛平、平泽、蒲泽四县，亦分属三州两府所辖，四县贫富、民生完全不同，如今这四个县又和运河水脉息息相关。

他抬起头望入一双沉静清冷的眸子中，沈洛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拱手道：

其他角色：（沈洛）殿下才智卓绝，下官极为钦佩，只是，若有与殿下所思相异之事，下官冒死也还是要争上一争。

凤静熙掩口低低地咳嗽好一会儿，抬起头：

凤静熙：你敢同我相争，很好。

凤静熙：只是有一点你要记得，我不喜欢文臣动辄要死要活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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