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绫罗一.走近你的世界（5）

一轮又一轮无效的攻击……

玩家的hp没有任何变化。

萧萧感到绝望。

直到……眼前画面逐渐掩上浓的化不开的墨色，剧痛从胸口蔓延至身体各处，骨头连带外套被利器割开一道狭长口子，流出粘稠的未知红色液体……

骷髅，也会流血吗？

袁萧萧（我……也要死了吗……）

女孩半透明的灵魂与看似笨重实则轻盈至极的骨架分离，仿佛鲜嫩的花瓣被一股力量剥落花蕊，如此不费力气便可纵容施虐欲摧毁弱小的它们……

袁萧萧没想到……我们认识不久，倒是…死在一起了……

她浑身使不上力气，胸口像压着块几百吨的巨石，只见出气不见进气。肺里储存的氧气已然耗尽，她涣散的瞳孔隐约有点放大，那汪蓝正在他眼中加深，好比透亮的湛蓝深海浓缩成一潭死水。

仍是sans，却拥有dust灵魂的骷髅和她肩并肩躺在一起，肋骨及胸骨处的衣服凹陷了下去，白色粉末物质被刺骨的风高高略起，似是无情的嘲讽。

作为怪物，这具身体的状况如今可是糟的不能再糟。

它的主人却依旧平静。

亦或是……拥有太多相同经历，以至于到了满不在乎的地步。

dust：……死？

对于dust来说，死亡不过是又一次轮回罢了。

dust：比起人，没什么好怕。

他闭了闭眼，呢喃。

他早就习惯了无止境的屠杀，习惯了死亡。习惯了被伤害，习惯了被遗忘。

习惯到连他自己也嘲笑，不得不习惯的习惯。

他选择堕落，原本是他最后一次放手拼搏。可每次杀戮，LOVE与新奇感都将充实那颗倒吊的纯白心形灵魂。reset可复原所有，也作为可靠的借口，安慰他一开始愧疚难当的羞耻心。

随着LV越来越高，他的本心一步步被疯狂的念头病毒般侵占、吞噬、扭曲。如同蟒蛇盯准的猎物，越是想跑越被蛇身一圈又一圈勒住脖颈，直到窒息而亡。

他是垃圾啊……希望、奇迹，这些美好的东西因为他的肮脏，从来都不肯靠近他，更别提救他于水深火热。

他是罪人啊……在别人看来，是十恶不赦的家伙。他们，都觉得自己恶心。表面投以畏惧的目光，背地里却在咒骂他这样的东西怎么还不去死……

他……从来都不渴望救赎。

不止是因为可能性小的可怜。

更因为……

他认为自己不配得到幸福。

袁萧萧（不能再见到爸爸了……）

袁萧萧想哭，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更是说不出话，不能吐槽开挂的玩家。而且他现在早已不知所踪。

袁萧萧（哥哥，你倒霉的妹妹就要草率的挂掉了……）

袁萧萧（如果再来一次，我能后悔不去吗……）

袁萧萧（我不想死……）

此时此刻，袁萧萧小朋友早就丢弃了“节操”“正义”这些被光鲜亮丽装点的东西。早知如此危险，当初就算西晗把她和dust一起打死，她也不会同意。

萧萧虽是PE管理者，负责给外界带来美好与快乐。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正常人，有考虑自己的私心。

再善良的人，也很难是圣人。

袁萧萧（临终遗言，我该给dust一个交代。）

这是萧萧最后一次尽责。

袁萧萧抱…歉，不能再…给你…和平了……

她说话分外吃力，越到最后越微不可闻。

dust也许回答了？又或许沉默。

萧萧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到达一定限度，刀口疼痛已慢慢消失。困意附身，悄然哄睡她倦怠的神经。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脑中扩大，笼上她渐失生气的眼眸。如哼唱着催眠歌谣的婴儿摇篮，温柔拥抱她精瘦的腰……

睡吧，少女。

代替世界，最后一次和你说，晚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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