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毫无意义

炼药锅里的药水不停地翻滚着，发出水沸腾后的声响，只不过更沉闷一些，像黑暗中的低语。Slime睁大眼睛，盯着水面上腾起的泡，逐渐膨胀，直至破裂，白雾飘起。

女巫：还醒着？

Slime：睡不着。

女巫：是炼药的声音吵到你了吗？

Slime：不是……

Slime瞥见女巫手中一本厚厚的书。

Slime：您手里那本是什么书？

Slime：可以读一下吗？

女巫随手翻开一页，捧着书，轻声细语。

女巫：意识对改造客观世界具有指导作用，正确的意识促进事物的发展，错误的意识阻碍事物的发展。

声音戛然而止，女巫合上书，轻轻地放在Slime的枕边，她熄灭了灯。

黑暗是多么的令人恐惧，Slime却在经历一个比黑暗更加可怕的梦。

他变成了一只羊，被围困在羊圈中，他不想着逃跑，不想着重新获得自由，而是安于现状。人类给他喂养上等的草料，精心地打理，他过着吃喝不愁的生活，甚至天真地以为人类就是他的奴隶。

他在人类的滋养下逐渐成长。出乎意料的结局产生了，他被带离了羊圈到一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地方，在这里，他听到了同伴的惨叫声。经过了一系列的工序，他最终被摆上人类的餐桌。

Slime惊醒，天空微亮。他依稀想起来，这个噩梦产生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人类邀请怪物学院去郊区参观，他看到了人类养殖的怪物。

Slime：这么多怪物，你们为什么把他们当成牲畜一样养殖？

人类：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这些怪物可以产生的原料，不过也给了另一方无忧无虑成长的机会。

人类：可以说是一种……

Slime：双赢关系？

人类：对。

人类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从怪物中提取原料的工序，似乎毫不在乎面前的就是一只怪物。

Creeper：Slime？Slime！

Creeper在陷入回忆的Slime面前摇头晃脑，试图吸引他的注意。Wither摇头，把手伸到Slime眼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Slime回过神来，一时语塞。

Creeper：这是什么书？这么有吸引力？

Slime：哲学，你又看不懂。

Creeper：Wither懂啊。

凋零骷髅：我对哲学不感兴趣。

Creeper：没意思。

Creeper注意到窗外正在打球的其他怪物，转身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了Wither和Slime。

Slime：Wither，你比他们都聪明，所以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

凋零骷髅：什么事？

Slime：你听说过“家畜论”吗？

凋零骷髅：没有。

Slime：是一种极偏的理论，被归入诡辩论。

Slime：家畜和人类的关系，一方面，家畜被人类饲养，逃避了自然适者生存的竞争；另一方面它们最后成为人类的粮食。这看似是一种双赢关系，实质上是人类强行与动物划分等级，是一种歧视。

Slime：如今，怪物也被列入了家畜的行列，人类养殖无意志的怪物，然后使它们成为自己所需的原料。

Slime：更可怕的是，被踩在脚下的那方很难有机会注意到这些。或许，怪物学院也同样如此……

凋零骷髅：但是你注意到了。

Slime：对，被不平等地对待，这一点我们都知道。我们都痛恨，却无所作为，宁愿忍气吞声，矢志不渝地维护人类与怪物仅仅表面上的和平。

凋零骷髅：Slime，你……

泪水滑落。

这是绝望，在知道了真相后的绝望。

Slime转过头，他的眼神令人发指。

Slime：我想了很久，一直到现在。我在想我们为什么存在，最后得出了结论……

Wither对Zombie隐瞒了他和Slime的对话，不过自己一直耿耿于怀。

从那之后Slime就再没有回来怪物学院，女巫只是说请假，让Herobrine他们不要担心。

后来一天，Wither在郊区发现了Slime，他混入了被人类养殖的那一群史莱姆中，眼神呆滞。

凋零骷髅：你发疯了吗！快和我回怪物学院！

Slime：不，我不回去了。

Slime：我们就是牲畜，打着和平的口号被人类踩在脚下。

凋零骷髅：Slime！

人类：你来干什么的？快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要处理这些无意志怪物。

一个人类强行把Wither拖走。另一个把Slime带出，摆放在锋利的刀刃之下。

Slime面无表情地看着头顶缓缓落下的刀刃。

刀刃悬停在他的头上，时间被凝固。Wither挣脱了人类，走到Slime旁边。

凋零骷髅：难道连这样的世界都无法让你们感受到美好吗……

凋零骷髅：你们为什么总喜欢这样折磨自己……

凋零骷髅：绝望，毫无意义……

Wither扬长而去。

Slime的死讯很快公之于众。

Herobrine愤恨地握紧拳头。Skeleton低着头不语，Enderman满脸的惊恐，Ghast整理着Slime的书籍，Creeper趴在桌上痛哭。

回到从前了吗？

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啊……

城市的灯光将夜空熏染得通红，Zombie快步走着。

凋零骷髅：Zombie！Zombie！

凋零骷髅：你听我说，他这是没有办法的啊……

Zombie：我连一个做美梦的资格都没有！我告诉我，凋零骷髅，真的是这样吗？

凋零骷髅：他只是一个幻象，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幻象，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幻象穷追不舍？世事变迁，万物生灭，都是不可变更的宇宙法则。永生，只有神可以做得到。

Zombie：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不是神，我有自己渴望的生活……

Zombie：却被神……和你夺走了！

凋零骷髅：我……只是为了……

凋零骷髅：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Zombie：那么我也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Zombie爬上一座横跨河面的桥，深深吸了一口气。

凋零骷髅：你们简直不可救药！

凋零骷髅：像你们这样，怪物学院根本就是笑话！

Zombie从桥上跳下。

凋零骷髅：Zombie！

Wither冲过去，扶在桥边，眼睁睁地看着坠入水中的Zombie。

凋零骷髅：他死了……也好。

……

*作者*：差不多了，下一章就可以把怪物学院烧了。

Herobrine：我的学院又双叒叕要被烧了。

*作者*：关于“家畜论”，这个概念是橘子在《魔法少女小圆》中看到的（顺便推荐一下这部动漫，颠覆世界观），所以不能算一个科学的理论，鉴于某些因素，橘子将“家畜论”列为诡辩论之中。

*作者*：原定义为“它们以成为人类的粮食为前提，从生存竞争中被保护出来，无需担心被淘汰而繁殖着。牛羊和猪，和其他野生动物相比，作为物种繁衍后代的优势是压倒性的。你们之间不就是理想的双赢关系吗？”

*作者*：发现一写到Slime的章节就特别烧脑，橘子查了好多资料，最后还是觉得“家畜论”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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