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得到了满意的生活,为什么要放弃它?”
Wither微微皱眉,记录员难以理解他用表情所作的回答。不是他放弃了它,而是它抛弃了他。人类无法理解。
“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像向往着永生的人们,在怪物看来,无论是否有意志,不可理喻。
Husk看着村庄,瞳孔中闪烁着只属于孩子的天真的光,他如同一位收藏家,庄严地端详着一只精致的古玩。
“啊,一座村庄,司空见惯。”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Husk惊讶地看向那位陌生人,转而变为惊喜:“你也是一只有意志的怪物?”
“有意志?什么意思?”陌生人思索着什么,八只暗红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天空,“我见过你……你是沙漠来的吧。”
Husk刚想开口,又被陌生人强行阻止了。她抬起一只细长的褐色的腿,指向村庄:“我见过很多,也去过,那里的生物似乎不欢迎我。”
“因为你是一只虫子。”Husk不假思索地接道,“他们讨厌虫子,因为你会咬他们。”
“我是蜘蛛,节肢动物,不是虫子。”她反驳道,“而且我不咬这种恶心的生物。”
“或许你只是不够礼貌。”
“那……祝你好运了。”蜘蛛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不像是在祝福,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般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开。
Husk缓缓向村庄挪动着步伐,内心依然犹豫不决。
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类幼孩弯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许久,他发现了目标,捡起一个沾满泥土的蘑菇。Husk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肉,表面布满毛茸茸的霉菌。是Wither给他烤的肉,他特意省下一块。Husk向那个孩子走去,他比对方稍微高出半个头,他伸出手,把肉递给那个孩子。
人类没有接受,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那个怪物。Husk竟天真地以为他在犹豫,是因为他不应该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他的亲人应该总是教育他要善良,要懂礼貌。Husk这么幻想的时候,孩子扔出装有蘑菇的篮子逃之夭夭。篮子重重地砸在Husk的脸上,倒在地上,蘑菇掉了一地。Husk愣怔在原地。
大概是自己不够热情。
他捡起蘑菇和篮子,冲进村庄,四处寻找那个孩子。孩子躲进屋中,锁紧了房门。
村庄因为Husk的到来陷入一片混乱。人类拿起锄头、斧子和各种各样的工具挥舞着,向Husk扔出一切可扔的东西。
“我做错了什么?”
人类一片唏嘘。
“你没有做错什么。”一个声音回答道,“是你作为一个怪物,该死。”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只有一者可以生存下去。”一个拿着锄头的农民说,“如果你足够善良,那么请你自己了结自己,用不着我们动手,用不着让我们成为杀死你的罪犯。我们会感谢你。”
“是我?为什么你们不这么做?”
“因为你是一个怪物呐!”一个衣着怪异的人类痴痴地笑着。
他们是明白事理的人,傻子也是,再简单的世界都能呈现出这个道理。
这是不公平的。
谁会感谢他?他该死啊。
“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尝试着和人类接触,不止一次,而且都失败了。”Wither对记录员说道,“他会远远地看着村庄中忙碌的人类,像木头一般一动不动。他就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一个躯壳的行尸走肉。我……”
Wither停顿了,记录员等待着他。
“我感到害怕,害怕再失去他,我就真的失去了一切。”
村庄淹没在黄昏之中,晕染过的太阳将房屋的边沿镀上一层火焰。
Husk对Wither的问题报之以从未听过的嗤笑,他嘲笑着Wither的无知,也嘲笑着自己的命。
“难道你不知道吗……”Husk的目光呆滞,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他们不可能接受我们……”
Wither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说什么,犹豫再三,最后只喊出了Husk的名字。他当然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Husk。他所能做的,就是抱住Husk,让他尽情地哭,发泄所以不快的情绪。Wither轻抚着Husk的头,瞳孔微微颤抖。他预感,欢乐时光到头了。
Husk学会了把内心隐藏起来,默默地自己承担着什么。
每当Wither看到他学会了叹息,学会在无人的黑夜独自哭泣的时候,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
Herobrine把他带到怪物学院,又亲自将他赶走,给予了他新的生活,又毁灭了他的生活。和带来希望又亲手毁灭希望的神有什么区别?他们无法理解,捉摸不透,而Herobrine从未告诉他们,他的所作所为处于什么目的。他问起这些的时候,Herobrine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这只会使他感到更为害怕。
Wither在深夜里徘徊着,他完美地融进了黑夜。不知不觉,他回到了怪物学院门口,他本不应该回来的。
屋内透出昏暗的灯光,四周寂静无声,屋内的对话便异常清晰。
“凋零矿的红石反应生成的物质对怪物是完全有害的,他可真是帮了大忙。”
“这并不是他的初衷。”
“算了吧,他甚至建立起了一层隔膜,在人类和怪物之间。”
“他背叛了怪物学院,也背叛了自己。”
“是凋零骷髅,不是Wi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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