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Elymas

我从小生活在南蛮，在爷爷身边长大。

你一定认为南蛮是最南边的地区，然而恰恰相反，南蛮在内陆的最北边，一片荒芜的冰雪之国。

西北部多山，绵延万里，时常不见日光。山上有很多寨子，房屋建在山体处，错落有致，俯仰生姿。

爷爷是我们一族中较年长的人，在族里有些威望。按位分，屋子建在山体的较高处。

受爷爷的熏陶，我从小在各种药的苦涩味中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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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九里香放在哪啊？”

“哦我想想…第三架第二排柜子上。”

“那，马齿苋呢？”

“哦…没记错的话，在第五架第六排柜子上。”

年幼的Elymas穿过一排排交错的架子和柜子，走到一个比他人还高的木桌子前。

“爷爷，你在忙什么？”

他仰起头，只有双手能扒到桌上，看着坐在椅子上面容慈祥的老者，看着那老者正刷刷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嘿嘿乖孙，来，爷爷抱你起来看看。”

Elymas被抱到膝上，这才得以看清书桌上的一切。

书桌左侧是一个小书架，摆放在上面的小书早已书页泛黄，残角断篇，一看便知定是翻过许多遍。书桌前是一架药剂架子，摆着瓶瓶罐罐色彩鲜明的药剂，泛着各色泡泡。

他往右凑了些，爷爷正写着笔记。

“爷爷，这写的是什么？”

“小墨斯看不懂？”

“我知道，这画的是竹茹，这画的是川椒，这画的是芦荟，这画的是……”

“哈哈，小墨斯记得不错。”

“但是爷爷，你记这些干什么呀？”

老者摸摸他的头，叹息道:“你还小，不懂。”

“孩子啊，时代要变了。”

年幼的Elymas听不懂爷爷的言外之意，这也不能怪他。从小在最北边的高山里长大，消息闭塞，几乎与外界隔绝。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在飞速发展，巫医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歪理邪说。

他能干什么？

他也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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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寨子里流行起一种瘟疫。

爷爷的小药铺忙碌了起来。

“爷爷，玄参没有了，桅炭也见底了。”

“好孩子，你去药柜取些黄芪来。”

“然后啊，去城里买些桅炭和玄明粉，玄参在后院还种了些。”

“好…爷爷等我回来。”

“明日，明日我就回来。”

和爷爷许下诺言，Elymas草草收拾东西，下了山。

他火急火燎赶到山脚下最近的小城，一心只想快点赶回去。

然而天不尽人意，到山下时，正巧落了雨。

他没办法，只得急匆匆找一客栈，避避雨。

雨下了一天，足到次日晌午才停。

雨后的路面异常泥泞潮湿，开着的店铺没几家，Elymas仅凭着爷爷带他来过一次的记忆寻找那家商店。

待他回去后，已是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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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他愣住了。

他看见好多人举着火把，围在一座石墙前——去寨子的路被人用石头封上了。

“什么时候…明明下山还好好的…”

他慌了，抓住一个人问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山里的寨民把这路用石头彻成墙堵死了。”

“什么？！”

另外一个人走过来，恨恨地说道:“他们这样做就对了，不然瘟疫再扩大怎么办？”

“对啊，他们自己的锅让他们自己背。”

“什么？这瘟疫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Elymas一阵错愕。

“哈？病源就是这个寨子好吧。”被Elymas先拽住的人说道。

刚刚走来的人思索几秒，上下打量起Elymas:“瞧你的服饰…你不会是寨子里的人吧？”

被猜中的Elymas当即觉得不妙，拐下药材，撒开那人衣角转头就跑。

“哎！别跑！”

“来人，抓住那小子！他是从寨子里面跑出来的！”

他一路跑到山脚下，绕到茂密的松树林中。

“给我搜！妈的，老子还能让那小屁孩给耍咯！？”

他们高举着火把，在林子里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王哥，那小子兴许是去别的地方躲着了。”

“要不…咱先回去？”

“哼！你最好祈祷那小子没染上瘟疫，不然，你们整个村子都得完蛋！”

“是是是，是是是……”

“咱们回去后，最好把那寨子烧了，以绝后患！”

“对对，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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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火光冲天，染得山那边都格外耀眼。

眼前雪色大地染上刺眼的红。

他呆坐在山脚下，望着山上的方向。

手中紧紧攥着那本小书——爷爷唯一的遗物。

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也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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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救…救我！”

“知道规矩？”

“知…知道！我有钱，很多钱！”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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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做着巫医的生意。

“刺啦——”空气中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摘下手套，熟练的拿起一旁的手机。

“该支付多少，你心里有数。”

“是，您真是神医啊！该给您的，一分都不能少。”

“行了，收拾东西赶紧滚，你当M城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是是，一天之后钱肯定打到您账上！”

关上门，唯一洒入的阳光随着缝隙的关闭而被阻隔在门外，漆黑寂静的房间里，独留下空荡的叹息。

“呵…爷爷看到我拿医术干这些，会忍不住破口大骂吧……”

“…不对…现在，您老人家就是想骂，也骂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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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雨浙淅沥沥下了整天，城市浸得湿湿哒哒，透着霓虹灯的光晕。Elymas打开桌上的台式灯，透过晕白色的灯罩搅匀一捧暖黄。

整屋只此一盏灯亮，初冬微热的地暖为空气加温，带来一股森林木质的清香，赤脚踏上并不刺骨。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壁炉火焰清清亮亮，滋嘎作响后泵出一两颗火光。

他正专心研究着面前的各色草药，忽然间听到敲门声，随后是伴着惊雷的一声巨响。

“嗯？”

他踱步来到客厅，本该紧闭的门被大打开来，淅沥雨点随着风刮入客厅，门前地面的毛毯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啧。”他微微蹙眉，“把我的地毯都弄脏了…”

“还是小孩子？”

门外依稀能听到远处的喊声，高举的火把在这雨夜里显得格外的亮。

他似乎想到什么。

也是同样的傍晚，同样的火光。

他瞥了一眼留倒在地上的人，突然间发现他手腕处的一道疤。

像是找到什么理由似的，无奈中又带着些许庆幸。

“好吧，看在你有研究价值的份上。”

门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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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Hewitt看着白到发花的天花板，看着坐在房间另一边的Elymas，努力回忆在昏倒前所做的一切。

“不用想了。”Elymas站起身，“我救了你，就这么简单。”

“我剜去了你体内的定位芯片。”他用带着手套的左手轻轻晃了晃装在袋子里那尚沾着血肉的一张小卡。

“嗯…谢…”

“先不着急谢，你是逃出来的，至于从哪里逃出来，又为什么逃出来，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但…没猜错的话，你的任何资金卡都已被冻结。”

他靠近了些。

“你，拿什么谢我？”

“嗯…我…”Hewitt一时语塞。

看见他这样，Elymas久违的笑出了声。

“改造人是吧？”

“嗯……”

“那就留下来供我研究吧，正好…我也缺个帮手。”

“嗯！”

这次，终于能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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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

“哎，所以你倒底为什么留下我啊？”

“嗯…兴许是心情好吧。”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傻很好骗是吗？”

“起码…曾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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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得从来都不仅仅是你，还有当初那个年幼的他自己。

夏狸：学业繁重，文章质量不能保证，多多海涵。

普及私设小课堂:

改造人的寿命随着注入血清的不同而改变，一般寿命比人类长。

Hewitt逃出时相当于人类15岁，大概小Elymas4、5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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