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庄华在中年（十七）

真真应了一句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就因我几次三番散出去的那些小道消息，这段时间的江湖八卦可是热闹得很。

甚至还有赌坊开了盘口，赌传言中貌比潘安、色如春晓的藏剑大庄主究竟会花落谁家的。

也是够狗胆包天，肆意妄为的了。

而且，大概是我这样的放肆真的引起了那几位师兄心中的不适，他们的脸色一时间五彩纷呈，甚至连话都少了很多。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阿耶、大父他们本身都没怎么在意的东西，他们如何如此真情实感的维护与生气？

悠悠万万载光阴荏苒，或许我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无论苦痛、美好，都仿若隔了什么似的，并不能再落到实处。

反而是敬畏、尊容与孤寂，造就了如今穷极无聊，什么事都能当玩笑的样子。

所以，在找带队师兄聊过以后，知道他们觉得我到底是剑灵之身，既不懂人情世故，又缺少对于长者的敬畏之心时，我先是疑惑，再是久久的沉默。

无论人情世故，礼义廉耻，敬畏之心，曾经的夜神都是有过的啊！所以，他才活的那样压抑又痛苦，无法求得片刻安宁。

可抛弃了孝悌仁义，也要反抗并掌握自己的天命，从而不再让自己有丝毫弱点的天帝陛下。他一开始或许还记得初衷，慢慢的也就在永恒岁月里淡忘了所有。

是呀！身为六界君父，世间生灵因我一念而生，也会因我一念而亡。我可以本着最基本的仁爱之意不动心、不动念，却再无对于生命、荣耀、尊严等等的敬畏与憧憬。

太上忘情久了，忘的不只是自身的七情六欲、私心杂念，更是摒弃了所有的人心人性，无论好坏。

也许，我曾经所不能理解的父帝、母神与叔父他们，便也是如此一步步沦为权利的傀儡，一点点的再不将足下蜉蝣蝼蚁之命当一回事儿。

所以，才那么轻而易举的有了为分裂东南水系而起的阴谋与我的出生；所以花界各芳主才能理直气壮的为先主守孝而下落英令，使六界花木十年敛蕊不开，芸芸众生生灵涂炭；所以叔父与缘机仙子才能随意篡改凡间命理秩序，将一国存亡作为旭凤、锦觅一世红尘劫的祭品，埋葬……

还有那许许多多的所以，曾经我只以为是他们玩忽职守，愧对自身职责。再回头却早已哑然失语。竟找不到自己与他们的区别。

因为六界表面的太平与安定，也因为太上忘情，便是如同天道代言人一样的存在，只需按照天意运行就好。所以，我这个不算多事，也没有太多野心欲望的六界君父便也做的尚算合格。

“天帝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囚徒！”

曾经父帝的话又一次在耳中炸响，我也第一次的彻底明白了其中深意。

原来，如今这样轻浮、浅薄的我，也不过是天道筹谋中，一只合格的傀儡吗？

所以，才必要经历那许多磋磨，才能成为天帝？

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天道垂怜，赐我一线生机？

还是那遁去的一，救我出樊笼？

我不得而知，只是这会真的知道该如何找回最初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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