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染上夜色（下）

啪！

Null踏进路途中的水洼，溅起刚刚落地的雨水。

他就近一口气跑到之前那个水库边，埋下头，把水面当做镜子，再被雨点拍打的支离破碎的镜面上，艰难的看出自己的轮廓。

一种奇怪的力量，像黑色的雾气一般，紧紧笼罩着他，可是这力量好像没有任何质感，因为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得到。伸手去摸，摸不出，用风去吹，也吹不散，像是奇怪的黑色火焰，又像是被剥离出身体的黑色的灵魂，雨水浇不灭也洗不掉。

在黑夜一样沉重的颜色中，只有那对白色的眼眸原样未变，或者说，依然保持着。

Null：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不死图腾救了你一命。

Null转过脸，雨中，那个溺尸披挂着天上的雷电，漫着雨水，从他身后跟上来。

Null：可是，我根本没有把它拿在手里。

Null：图腾是要拿出物品栏才能使用的吧。

Null：你到底是谁——

Null：是你让我变成这副样子的吗？包括白色的眼睛？

.？：……

Null：你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守护者陨落的过程。

.？：结果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简短无聊且可笑。

Null望着眼前那个溺尸，白色的两双眼瞳淋在模糊咆哮的狂风骤雨之中。

Null：是你……

Null这一次开口说得极慢，他小心的上前了半步，又重新退回去。

Null：难道是你吗？

Null：真的是你吗？

Null：——herobrine。

herobrine.：是我擅自分给你力量，也是我动用了你珍贵的图腾。

herobrine.：就这么把别人的礼物用掉了，好像是挺可惜的。

herobrine.：我保留了你的记忆，这份新的力量算是我的一点礼物。我希望你明白，你之前美好的希望只是大言不惭，人类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只要稍微给一点——

溺尸——或者说是溺尸体内的herobrine——话还未完，很突兀的，Null冲了上去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herobrine.：？！

herobrine愣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话无论多少，都咽了回去。

Null把他抱住了。

在这个雷暴的雨天，在这个披着黑夜外衣的上午。

Null紧紧的抱住那个溺尸的身体，好像要把自己喝对方淋湿浸透的身体都拧出水来。

Null：303说你没死……

Null：你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Null：你没走，Steve也没走，这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herobrine.：……

Null：herobrine！你还好吗？你累了吗？你还会离开吗？

herobrine.：……我一直在看着。

herobrine.：不管你要说什么，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对象。

herobrine.：你的问题或许不在这里——你为什么选择走Steve的后路？

Null：神（MyGod）……我累了。

Null的头埋进herobrine的肩膀，埋进溺尸本就冰凉的皮肤。

Null：我觉得好累，好辛苦。很多事我想不通，很多事我原本也做不到，但是我必须要做出选择，必须要去行动——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Null：如果我做的不够好呢？如果我害了别人呢？如果我没能保护的了呢？我只是喜欢你们，喜欢Steve，喜欢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只是想在世界的规则下让大家好好的生活，但是为什么简单的生活会变得这么复杂？

Null：好累，真的好累。我有时候会想，Steve是不是也是这样，你和notch是不是也是这样……

雨声小了。Null的眼泪淋湿了herobrine的身体。herobrine抬起手放到Null的背上，Null的身体却滑下去跪在了herobrine脚下。雨慢慢的停了，云缓缓的散了，干燥的阳光所及之处，黑色的暗影暂时的隐没了。

null.：我需要拔出剑来保护别人，可是没有人关心我放下剑之后做什么。我明明不索求别人的鼓励，我明明不乞求回报之类的东西，可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null.：我累了，吾王。

herobrine.：那就休息吧。

herobrine.：你和别人都觉得好的路，可能并不适合你走。

herobrine.：因为当别人觉得你这样做正确的时候，往往这件事就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满足别人。每个人都会做出牺牲，但不应该每一次都是你做出牺牲。

herobrine.：……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herobrine.：现在休息吧，休息吧。

herobrine.：从此你可以为自己而活，而现在，在我肩上哭到睡着也可以，Null。

null.：让我看到你，让我看到你。

null.：让我看到你，br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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