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没有面包吃,他们快要饿死了。”
“那为什么……他们不吃蛋糕呢?”
华丽的服装撞进人们的眼睛,酒杯碰撞,红色的酒被溅起几滴,险些滴到奶白色的裙摆上,她侧身躲过,轻轻抿了一小口红酒。
旁边的贵族女孩们听到了这段对话,纷纷用手掩住嘴,轻蔑的笑了笑,互相看了看。
一个白发的少年支起了他的摄像机。
“尊敬的玛丽·安托瓦内特殿下,”
“能让我拍一张您的照片吗?”
“当然可以。”
“您很漂亮。”少年微微弯腰对着摄像头拍了一张照,道。
“谢谢。”玛丽提起裙子,鞠了一个躬。
和她们不一样的漂亮。
您是我见过最天真烂漫的皇室之人。
只是……不知道这样天真会不会让你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呢。
“在听吗,皇后殿下?”身着和服的女孩带着路,和玛丽一起传过阴暗的树林。
“啊……在。”玛丽回过神。
“您的称号是……红夫人。”
“您的武器,就是您手里现在拿着的。”
镜子碎片。
“其实……我很好奇,这个碎片的来源……”
“这个来源……反正不是很光彩就对了。”
“啊——”玛丽看着镜中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桌上的花瓶砸向价值连城的古镜,随着“哗啦”的声响,碎片掉了一地。
她的肤色很白,却不再是活人应有的颜色。皮肤摸起来再也不细嫩,而是冷冰冰的,僵硬的。月色透进窗户,映的她皮肤有些冰蓝。
“为什么我会这样……”她坐在瘫坐在地上,崩溃地吼道。
一落千丈。
昔日在鲜花、珠宝、华服的簇拥下长大的她,享尽荣华富贵。
而现在——
鲜红的血液染透了架起的长裙,披肩的长发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剪的乱糟糟的白色短发。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缝痕,用的也是红色的线。
她感觉很痛苦,痛不欲生。感觉头随时都会又掉下来,于是她只好用手一次又一次地扶住头。
她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断头台上的痛苦,脖子处也总会火辣辣的痛。
那些人的喊叫不绝于耳,一次又一次在她耳旁响起。愤怒的,惊讶的,失望的,痛快的。
好像还有一个很难过的。但那个声音太微弱了,她怎么也回忆不清。
地上的碎片仿佛碎掉了也不肯放过她,借着月色反射出她的模样,仿佛在故意刺激她,嘲讽她。她心中很烦躁,已经有些疯癫了。
她抓起一片镜片,用手死死地握住。
“连你也要一直提醒我吗——”
她眼睛瞪的很大,盯着那片碎片,却只能在镜片上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她抓的很用力,锋利的碎片已经把手割破了,鲜血一滴滴顺着胳膊留下来,滴在地上。
她刚死没多久,所以血还并未冷却。
那是谁缝起了她的脖子……
“为什么要让我醒!”
“我不想活着!”
“是谁!”
她站在窗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歇斯底里喊出几句,喉咙已经又干又痛。咳了几下,却并没有咳出想象中的血。
一个声音传来。不知从何方,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殿下。”
“好好‘活着’。”
“你还要报仇,不是吗?”
“别让我白救。”
“我在欧蒂利斯等你。”
她被这温柔却又有些疯狂的声音镇住了。
于是第二日,那个被众人亲手推上断头台,亲眼看见她被砍下头颅的皇后,执着一把锋利的镜片,杀尽了皇宫里的皇族。
人们被吓坏了。
也是那日,天上飘来了一封信函。
“所以,这个庄园承诺能让我找到我想见的人,”玛丽晃了晃手中的陈旧信件,“是真的吗?”
“这个……”
“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答案。或许只需要等待吧。”美智子伸出手,摸了摸生锈的铁锁。
面前是一个庄园。一个很大,很旧的庄园。
乌鸦在上空盘旋着,惨叫着,仿佛在告诉园外的人们,这是个恐怖的地方。
高大的铁围栏上有些深红色的血迹。已经干了很久了。正午时分,太阳格外的刺眼,晒得玛丽皮肤有点灼烧感。
毕竟这些尸体都很怕太阳。
走进破旧的楼房,里面的大厅却是崭新的,四周都是灿烂的金色,这与她的皇宫有些相像。
“其他监管者还在休息。”美智子把碎发别到耳后,她破旧的红色和服正在像玛丽诉说着美智子悲惨的过去。衣着打扮很随意,却有着不似凡人的从容、高贵的气质。她的微笑也并不可怕,倒是很温柔。
只是她的脸上,有着几条令人望而生畏的疤痕,仿佛一个碎掉的瓷人。
这个庄园的人都经历了什么啊……
“庄园主说,每位新监管者都要去拍一张照片,”
“贴在那面墙上。”
“方便大家互相认识,相当于一个简介资料,也相当于载入庄园的史册。”
美智子指了指屋外院子里那堵墙。墙上是每位监管者的照片。
远远看过去,玛丽并没有看清每个人的脸。但是可以确定,大家的面貌都很怪异。
她现在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您的房间,这是钥匙。”美智子又指了一下右边走廊尽头的房门。玛丽就和美智子道了谢,回去休息了。
下午——
推开房门,玛丽便听见了不远处的声音。
这些监管者都醒了,正在喝下午茶。
看来这庄园里的人品味都还挺高的。
走到大厅,玛丽和众人打了招呼,便被美智子拉去拍照了。
“约瑟夫估计又要开始展现他的‘艺术’了。”
“我刚来庄园的时候,他就把我拍的很丑。”
“谁知道庄园主为什么让他当摄影师。”
“当时谢必安跟他嚷嚷了半天,他才好不容易把美智子拍的正常一些。”
玛丽才知道,其实根本不需要自己填写资料——因为庄园主其实全都有。
他有每一个人的资料,知道每一个人的经历。所以他才能够挑选到这些有所求的、有所怨的人。就好像……一直在监视着他们。
至于他的目的,谁也不知道。
玛丽跟着美智子走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墙上是当年皇室皇宫里常用的花纹。一个摄像机摆在正中间,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是宴会上的玛丽。
与她浑身上下的打扮完全不符的,是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天真无邪。也正是因为这天真,她任人摆布,沦为了一颗棋子;正是因为这天真,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所以被送上了断头台。
现在的玛丽和当年的她,差的太远了。盯着那张照片,玛丽如坠深渊,眼神有些空洞。
那人的嘴角微微勾起。
“终于又见面了,我的皇后殿下。”
那日之后,墙上多了一张照片。
其实来新人很正常,加照片也很正常,可最不正常的就是——
那张照片拍的恰到好处。光影,色彩,表情。
那是他们亲爱的摄影师拍的最认真的一张照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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