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记忆
超小超大

引子

天,或许是天,灰蒙蒙的一片,压的人喘不过气,连海鸟都吝啬的不愿飞起翱翔把头缩在翅膀下逃避着什么,浪已经小了好多,又像是刻意压制着,为了接下来更大的风暴。

机器翁鸣声令人烦躁,舱内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桌子很旧,被擦的发亮,没有一丝海的痕迹,显然桌子带的很匆忙,似乎本没有打算。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盯着电子地图,一片盲区,没有一点信号。旁边老人抽巴着水烟,望着窗外,两眼茫然,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老人:多少天了

老人打破了寂静

老人:还是找不到方向吗?大船已经快断粮了,淡水或许还有些,不过先给妇女儿童和那些官兵们,或许是快了

男人舒展了皱紧的眉头,叹了口气

中年男子:那些个吃皇粮的不想趟浑水,让我们来干,机器不管用了,还得靠您们这些老前辈

男人顿了顿

中年男子:外边也好久没听到动静了,是放弃追杀了?还是那些个上帝如来的谈判过了,也不知道语言能不能通

说着干笑了几声。

老人:不管怎么说,都一样的下场,还是想着找地方吧,我们死了,他们也撑不了多久,撒出去的人没回去几个,也该是慌了

老人抖了抖烟杆,朝着门外努努嘴

老人:要不也不会把幽冥的人扯进来

男人一怔,讪笑着

中年男子:何止幽冥,那旧陆山门寨谷派宗寺的人不都杂七杂八的被撒出来吗

老人:不一样,不一样,那些个门派好的混个名,差的混口饭,上边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大事端就放任发展,近些年更是如日中天,要不是那件事,大有和上边抗衡之势。现如今都落得一样情境,倒也省的上边人发愁

老人扯了扯肩上的衣服。

中年男子:呵,上边人哪有功夫愁这个,自身都难保还能管得了谁管谁,而且不是有《基都江条约》吗,本来就属于两个系统了

男人边插嘴边把酒递给老人

老人:不知道你是不懂还是装不懂,当年你大伯也算一方人物,搁你这怎么就这么简单了。自古政治都是一个德行,这上边又不是铁拳一个,早就蠢蠢欲动了,那些个人精早就勾结了门派,道义和法权自古就是不能混一块儿的,那件事后,哪次不是闹的血流成河。只是现在更重要的是活下来,你以为那些门派为什么会听上边的话,还不是都有自己的算盘勾结政府强霸武林

老人吞了一大口酒

老人:幽冥不一样,不混名不混饭,也不勾结联盟,在旧陆几乎鲜有人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掺和这些有什么目的

中年男子:五爷,您就是想太多了,旧陆时候也没见幽冥有什么本事,现在都在找传说的新陆苟且,谁又比谁强,都在求生呗

男人不屑的看了看门外,兀然忘了自己也是求生之一。

老人:总是有些道理的,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保证我们的人好好活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留脉传承最重要,记住,一定要守好黑匣子的东西,我答应上边人并不是想当什么冤大头,是不得已,我们必须找到新陆,我不能辜负师祖的使命,我们已经为这些死太多人了,不管道义还是法权都不亏欠。。。

老人默默的望着窗外,眼角湿润了苍老的皮肤,中年男人沉默的喝着酒,时间再一次凝固。。。

“五爷,二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空气“五爷。。。有大陆,有大陆”门外,一张年轻苍白的脸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喜悦,老人表情没有变化,手却在不停的抖“到了,到了”独自不停的念叨着。

中年男人回头看了看老人,冲出舱门,径直走向甲板,甲板上已经挤了不少人,每个人疲劳中带着点欣喜,伸长了脖子向前方的模糊影子方向眺望。不知谁说了句“二爷来了”,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中年男人似乎很享受,朝旁边瞟了一眼,几个黑斗篷默默的站在人群边,似乎在看着自己。

要是在平时中年男人根本不会留意,要不是上船前五爷跟自己咬耳朵说那些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幽冥的人估计自己都不会发现这几个人的存在。男人皱了皱眉不再理会,伸了伸脖子朝着众人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片茫茫迷雾中一个巨大的黑影若隐若现,如洪水猛兽般汹涌,又像幽魅般诡异。。。

“都让开,快让开”身后一通吵吵嚷嚷,众人被几个身着灰色军装的人不由分说的推开“怎么样,二爷呢,是大陆吗?”人群里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沉闷的气氛,不一会儿一个个子矮小的身影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的油头粉面,在阴郁的天空下如同肩上的臂章一样隐隐发亮

中年男子轻吐了口气,定了定神,微笑着回过头“特派员,根据龙某推测,这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大陆”众人听二爷都这么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真让我们找到了”“不容易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那可不是,军方的所有仪器全部失灵,迫不得已才用人找,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不愧是二爷,那比起当年鬼面书生汪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当今危难之际也多亏二爷撑着武林”特派员撇了周围两眼,抿了抿齐分的头发“那可太好了,事不宜迟,杜连长,马上去后舱取快艇,我亲自回总部报告”边说着边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回去一定替二爷请功,你可是救了全人类啊”“特派员言过了,都是兄弟们的功劳”中年男子附和着,眼光却转向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一直站在后边的老人,老人颤巍巍的站着,船似乎有些颠簸,双眼微闭,耳朵在听着什么,听罢,摇摇头进了船舱。

中年男子陪笑着,眼光却一直没有转回来“三儿,去把快艇放下来送特派员回大船,其他人准备登陆打前站”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向船舱。。。

中年男子:五爷,五爷

中年男子一进船舱就喊着,只见老人双目入定地坐着,身前放着铜盘样式的东西微微泛着蓝光

中年男子:五爷,有问题?

中年男子看着放缓了步伐,压低声音问着,脸色异常难看。五爷缓缓睁开眼睛,叹口气

老人:确实,龙盘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有异样,一直在振动,几十年来都没有过,就算是当时外边人打进来也没有一丝动静,现如今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五爷皱着眉头,看着窗外,面如枯木。

滩上很快起了烟火,傍晚的宁静被火光疯狂的撕扯,一如既往的黑暗都被喧嚣充斥着,没人注意到幽暗中的骚动,“干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个喘息了,天天催命似的”“谁说不是呢,有个地方也算能缓一缓,怎么着也有个反抗的落脚点”“要我说,几个哪个大陆都没啥子用,旧陆倒是大滴很,不一样被那帮狗杂种攻陷,毛都没有的地方抗不了多久”“知足吧,昨天还漂在水上跟耗子一样,别说是外边的杂种们,光上边的官老爷就够咱受的了,唉,要不是那件事,武林大半折损,基都江条约成了一纸空文,哪有政府那帮人狗仗人势,如今还得替他们卖命”“行了,少说两句吧,小心隔墙有耳,咱们这是内忧外患,乱着呢”“得得得,那咱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行了”众人边烤着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扯着。

中年男子:五爷,怎么样,还是不行吗?

中年男子边说着边把干粮递给老人

老人:二啊,这次有点说不准要有啥大事,让所有人撤回来吧,这个岛我看不简单,咱别再交代在这,你派人通知大船绕路,附近肯定还有大陆,抓紧搜寻

中年男子:不是。。。五爷,都上去了,都已经开始准备修永久海滩工事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吧,要不再等等看,不行等上边人来了让他们决定

老人看了看滩上的人影,又望了望阴沉的天,叹了口气

老人:先备着吧,以防万一,上边人想怎么就怎么吧,咱也管不了,真有什么事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让我们的人都留在船上,晚上轮流值班

老人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头也不回的走向船舱,突然一停,仿佛是想到什么,回头看看外滩,皱了皱眉头,进了船舱,留下中年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背影。。。

海鸟欢快的鸣叫着,久违的阳光贪婪的照射着幸存的人们,中年男子是被一阵童孩的嬉戏声吵醒的,显然大船已经到了许久,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直击瞳孔,甲板上也似乎带着丝暖的蕴意,外滩上聚集了好多人,近海处陆陆续续的驶进些大船,船头甲板上不少金发碧眼的人狂欢着,不远处还有不少军舰巡逻着。

男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刚坐起来,远处便响起了警报声,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欢乐,刚刚还在狂欢的人开始疯狂的向岛内奔跑,滩边上防守的军队也开始炸锅了,被包围的一群政府人士拖着臃肿的身躯向周围散开,不少人开始向滩边的船挤去,一时间,尖叫声,炮弹声,警报声,船的轰鸣声混成一片,场面混乱不堪。“二叔,二叔,那些狗杂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追过来了”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堆人赶来保护中年男子,“别慌,让所有人上船马上撤离,留一队断后”中年男子揉揉眼睛沉静的看了看海面上的黑点,在以极快的速度越近,又扫了扫岛上慌乱的人群“三儿带着人先撤,这个岛有问题,不能进岛,我去阻止他们,晚点再汇合”一个中年却一头白发的人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走向船舱,路过中年男子时,中年男子小声在耳边说了句“保护好五爷和东西,别让其他人发现”中年人侧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进船舱,身后的人也跟着下了船,“二爷,保重”“保重”

“二叔,我留下帮你”年轻人想了想从船上以极快的速度飞了下来,中年男子还没来得及阻止船便开远了,“你这小子,速度越来越快了,老子都没反应过来”“哪有二叔您老厉害,班门弄斧了”“行了,别贫了,你快去中央船,那有喇叭通知所有人别进岛上船撤离,我进岛追那些人,小心点,要不没法向你爸妈交代”“好,二叔你也小心”年轻人点点头,起身便飞去,中年男子看着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要没那些狗杂种,我家族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说着向岛内飞去。

中年男子一路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岛内,顾不得摊上一片混乱的人群,运足内力一掌向前面拍过去阻止向岛内逃窜的人们,很快大部分的人被龙二内力震倒“这个岛有问题不能进去,马上撤回船上”“二爷?”慌乱中很多人认出了龙二,也深知鬼神龙二爷的恐怖,犹豫了一下,开始回头跑。中年男子看着所有人都向船跑去,缓缓舒了口气,海上外边人的船已经清晰可见,长长的电磁炮管虽在阳光下却让人不寒而栗,要知道就是这个家伙半年前打开了旧陆的大门,灾难从天而降,自此旧陆人几千年还算安定祥和的日子全部破灭,走上了抵抗的颠沛流离的生活。

中年男子没敢多想条件性的向身后看了一眼便准备起身飞向船,这一看不要紧,身后灌木丛里竟然有几个黑影,仿佛在盯着自己看,身上不经有点莫名的发凉,仔细一看,居然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还没等男子多想,海上一阵轰隆声让所有人胆一颤,果然电磁炮开始了储能,方向便是人最多的摊上,中年男子纵使经历半生风雨也一时愣在了当场。就在所有人像前人一样闭眼等着终结这耻辱的时刻时。突然一股热浪从岛内喷涌而出直击海上如钢墙般排列的船队,待所有人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抬起头时,那些外边人的船队已经在沉没中了,威风凛凛的电磁炮也渐渐淹没在水天相接处,中年男子下意识的回头看刚才的方向时一股热浪又迎面击来,在被击晕最后一刻,中年男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头一沉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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