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太阳是从终南山的东方冉冉升起来之际,那狂戾的暴风雨是早已经停罢多时了。雨后的山谷中无处不透显着潮乎乎、湿漉漉的气息,飘渺着是平时极为少有的悠悠荡荡的晨雾,迷迷漫漫中不能将景物尽视,所有生灵都还不曾有任何活动的迹象,使得这山谷是那么的寂静安谧,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清脆鸣啼,方才令这山谷滋生了一点生气。如果此时有哪位崇尚自然之人登上终南山之山巅,那是一定能吸嗅到雨后终南山之独有的山谷气韵。倘若是将其之气息在鼻腔、肺部多加滞留,或者是反复吐故吸纳几番,除了是能感受到被雨水彻底洗刷过的山石草木的融合馨泽,更是会发自肺腑的吐故纳新一番,将那在尘世当中积蕴的糟粕之息,无不尽所能的排出体外。或许如此这般是只需一会儿便自然而然的产生宁死在此处,却也不要再回到那嘈杂纷扰、灰尘满目的市井。而不时传来的几声鸟语、几声风鸣,方才是真正撩开山谷晨雾的幕纱,新的一天当也算是刚刚开始。而这茵茵雯雯的开始,却也是将托负于松树顶端的沙峰唤醒过来······当沙峰意识到自己是从那般高的山岩上摔将落下,居然不曾摔死,当真觉得自己不但命大,而且是还福泽广厚。而自己是在前一段时间,还曾经是对自己隐隐产生的行将大任的感觉嗤之以鼻,此时大难不死似乎倒是应验了那种感觉。沙峰想到此处嘴角不觉是微微一咧,竟是淡然一笑。沙峰从自己是可以看到蓝天的视角,以及鼻中细嗅到的松香气息,知道自己是平躺在晃晃悠悠的松树顶端的松枝上,不由是在心下暗暗叫了声‘侥幸’,而且是还着实幸运至极。随着松枝的来回摆动,沙峰感到自己是有如在云中荡秋千,不仅仅只是感到一种空
空的虚浮,而是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尚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尤其是望着自己从山峭掉落下来的方向,心里当真是颇为感慨和感触。因为沙峰看到从山峭到这里均是相当的直陡,根本看不到有任何凸凹的山石结构,仅是在其上长有若干不知名讳的小树木,并且其枝干是也并不多么粗壮,但不知怎的却是在同一笔直方向尽皆折断。看到这里的沙峰,一时间竟是有些忍俊不禁,觉得自己怎么是会如此的有趣可爱,不会是将脑子摔坏了吧?沙峰浅笑之余,心里是暗暗说道:‘那还能怎的,必然是自己下坠时搞折的。’倘若不是因为此般而缓解了自己下坠的力道,在自己身下的松枝再是强韧、松叶再是浓茂,却也是难以将自己托负住。不过沙峰很快却又发现,那些小树表面看似杂乱无序,若是细细观之,其横竖无不井然有序,俨然这绝不是天工自然所为,而是有人刻意施为。至于什么人是为什么要操施如此这般的超常举措,恐怕是只有操施之人自己知道了。想到这里,沙峰不由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冥冥之中是同此人有着一定的缘分。但紧接着沙峰便在心里是暗自感叹,这人和人之间虽是有着迥然不同的命运,但缘分是只要有所争取,却是可以尽然相融。只是缘分归缘分,相对于生命来讲就另当别论了。就拿自己眼前躺在松树顶端的事情来讲,自己能否继续生存下去,于当前而言实是一个未知数。但不管怎的,自己实应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没有谁是会享有如自己这般的福缘。就算是自己此时当即死去,却也应该算是自己此生的最佳终了方式。只是尚未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孝道未尽,不免有些遗憾和内疚。沙峰伤感之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躯体居然连一丁半点的感觉都没有,仿佛此时此刻是只有自己的大脑属于自己,除此之外整个身体居然完全没有丝毫的存在感。对此沙峰并没有感到紧张,而是知道自己由于长时间置身山谷的潮湿氛围之中,肌体的感觉是受其之浸润而暂时丧失,此般却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当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但如此只是稍一思量便索性将眼睛一合,静静地等候阳光的惠泽,期待太阳的温度是能够将身边周遭的潮湿氛围驱走,缓解身体的麻木。可不曾想,如此一来居然是在不经意间睡着了······而当沙峰是再次睁开眼睛看到那甚是湛蓝的天宇时,便意识到自己非但暂时死不了,而且定然是命不该绝。沙峰心下虽是暗暗有些窃喜,只是显然觉得上苍之所以如此,实是想要让如自己这般太也渺小的小人物,去完结一个小人物应该完结的所谓使命。沙峰心里
虽说是这么想的,可沙峰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兴奋和侥幸之情,反倒是轻轻的苦笑了一下,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也渺茫得紧,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在此时此刻的一些遐想而已。因为沙峰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身悬崖壁上生长而出的松树顶端,别说是距山底那是何等的高深,就算是距离自己掉落之处都是非常的悠长,此般状态对于任何人来讲实是生不如死,如若当真要生还只能是希望有奇迹发生。不过,既然上苍是给了自己一个生的机会,总不能就让自己是如此轻易的死去,也就是说既然给予了机会,那就一定是有机会的存在,绝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此浪费才是,当一定是有自己尚不曾发现的生还之契机。所以,沙峰开始尝试移动仍然是有些麻木僵硬的胳膊。可一连是动了几次,两只胳膊非但是纹丝不动,就是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全然不听大脑意识的指挥和支配,如此一来便让沙峰在霎时间感到一种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但在沙峰内心深处却是非常清楚的知道,在自己心里滋生的此般感觉实属正常,但这却并不意味着自己怕死,而是自己着实不知怎的,在自己心里居然产生了一种急欲欲、却如何也说不出缘由的殷切心绪。至于此般究竟是何故,一时之间却是归理无绪。但有一点则是完全可以肯定,就是自己之所以此般似乎与紫薇是并没有多大关系,可隐隐约约间俨然是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牵扯。总之,让沙峰是最终意识到此处位置当决不能成为自己的最终归宿所在,即便自己的魂魄果真是要随紫薇而去,却也不能让自己暴尸于天下,这也太不符合自己做人的原则了。于是乎,沙峰只觉得自己心里是充满了勃勃亢亢的动力,不觉是极为奋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躯体,希望是还有能为自己意识所支配控制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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