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是皇宫,可他们三人居然能这样悠闲地混进来,那出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元宁垂首道:“为何救我?”
归钰闻言,带些嫌弃和嘲笑。
“中原的公主还是不要送到我鬼兰了。”
元宁把视线投向沈愿和虞衡,可他们二人早坐下来慢悠悠地吃起了点心。沈愿看着脸趴在桌子上嘴里嚼着甜点的虞衡,心里只念叨他这到底是第多少次复命呢。
虞衡面上去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察觉到她的目光,虞衡微微一愣,抬眸与沈愿的视线相撞。
他眨眨眼,示意她怎么了,她无言微笑,只是摸了摸他的乌发。
复命和念回的溯能带来的心火之苦估计还在发作,他又在一个人死撑。
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不知心疼自己。
四人同一金玉瑾楼中,却各怀心思。
“当然是有利可图”
归·勤勤恳恳·cue流程·钰
“公主想必出生时算过命格吧。”
归钰音色温润,语速不快不慢,散闲得似是在下一盘早已成定局的棋局。
“是”
公主出生时天降异象。十四岁时,知行人看了她的命格,唉声叹息几声。道公主与鬼兰异鹄必定有道姻缘。只是这姻缘线交错复杂,缠绵不休,怕是二人会互相折磨彼此一辈子。
鬼兰异鹄在中原的传闻中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这段姻缘,是以死做嫁妆的。那时候的她还没意识到,现在想想应该也有宋江在背后推波助澜。毕竟从来能在朝廷之中最有威胁的一人,也只有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她早已坦然这一切。
“永言配命 自求多福”
元宁微微一愣,不解道。
“何意?”
“字面之意”
消息刚传到鬼兰刚刚上任的新主人归钰耳中时,他是不屑和烦恼的。他还在收拾虞衡丢下的烂摊子,虞衡一个人说走就走了。鬼兰的众异鹄皆对虞衡的突然离去表示突兀和慌乱,他只带上了序命。他说他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他向神佛祈祷时许下的酬谢心愿。
他只觉得荒谬,虞衡自身就是异鹄,竟会相信什么神佛,却也管不着他,也就无所谓。
“命格就是来打破的。”
现在,交错复杂的,他一条一条慢慢来理。
“宋江威胁了我们鬼兰的利益,甚至触碰了忌讳。”
“我们自然是要礼尚往来。”
元宁不发一言,只是点点头。心里只是在想这个人仔细看看还是挺好看的。
“事成之后,我便放你走。”
“你若愿意,自可留在鬼兰。”
说的最后一句时,归钰明显的有些停顿,和耳畔的红晕。
那晚,是元宁第一次跟着外人出宫。她上一次出宫还是在新年,那天什么特别的日子也不是。
但定是她刻骨铭心的一日。
他们几个逃过宫中侍卫的追守,躲过世俗繁华,逃过王权富贵,跑过阴险狡诈。
却逃不过命格劫数。
一行人坐在郊外的草地上,归钰看着芳草坪上开着的漫散星星点点的有点蔫了的花。
“今年花事垂垂过。”
“明岁花开应更亸。”
元宁对上他的话。
沈愿和虞衡彼此的距离很接近,低头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囊味。两手之间,仿佛隔阂着什么,是虚构和真实的交界处。
或许这就是作者和笔下人物的距离吧。
虞衡注意到沈愿的目光。
下一瞬,温和的触感通过指尖的接触,掌心的温度也随之而升高。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绽开,定格这画面。
还是被打破,就像此刻的她坐在梳妆台前,却丝毫不期待今晚的烟火。
她已经见过最绚烂的。
明灭暗灯,已散作满河星。
“元宁”
闯入她思绪的,是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了。
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
“你复命罢?”
元宁清音素言,微微失神。
如长夜昼星再次升起。
“嗯”
虞衡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站在元宁身旁,凝视着她,脑海思绪万千。
“今日是新春。”
“你我皆要为全城祈福。”
“愿愿呢。”
虞衡只在乎这个。
“当年我平东海之后发生何事了。”
他继续追问道,问题如上弦的箭如元宁袭来。
“归钰呢”
每一箭都正插元宁的心怀,久久不能平复。
似是看到元宁愣在原地,虞衡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是不太礼貌了。
“抱歉”
“我只是…”
他只是太着急了,往前任何一次复命都不会如此。这二人对他来说,是最能与他并肩同行之人。
是比至亲还要亲的人,是比世间一切都重要的人。
“没事,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今天结束。”
“嗯”
“你先以我的侍卫身份守在我身边。”
元宁让人找了身暗玄衣,虞衡也很配合的换上了。
“话说,序命和念珠呢。”
“念珠在我手上。”
“序命是这个吗”
他指了指耳朵上的单只竹饰。
普通人是听不到笛灵的说话的,虞衡嫌它太聒噪。所以平常也都给它下哑符。
序命:“他们是不是都死了呜呜呜呜”
序命:“我这是跟了个什么主人”
序命:“你天天死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几个朋友也死了呜呜呜呜。”
今日虞衡倒是没给它下哑符。
念珠是沈愿为了压住他心中的恶和妖气,特意求的。
不过这人是怎么把念珠带成普通手环的啊。
祈福活动戌时,羊生肖开始。现在是卯时,七点。
不过元宁一大早就被宋江召去,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呆在我宫中便好,宋江召我。”
“一般不会有人来。”
“好”
大殿之上,宋江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元宁恭恭敬敬地行万福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
元宁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谁家父亲和女儿只差一岁。
“免礼,平身。”
“想必你也知道两年前的东海晶鬼一战。”
那场大战死了很多人,包括虞衡。
按理来说那次大战之后,他迟迟没有复命。应该是已经被断了异鹄的生脉,可如今他却又突然复命。
沈愿为了收集他的魂魄一人挤入世俗,归钰也消失不见,只留她一人在这阴暗世间。
“朕这里有位昨日刚到的鬼兰的使者,许世吟娥。”
“她现在此刻正好在你的宫中。”
元宁不解为何他要故意错开时间,还是说他已经知道虞衡已经复命?
“你可否有什么事瞒着朕”
宋江突然话锋一转。
大殿晦暗,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回荡在阴森的圣华宫中。如恶狼低吼,伥鬼呢喃。
“没有”
她心不跳眼不眨地说谎。
“你的执拗,朕不懂。”
“也不想懂。”
“朕在保护你。”
殿内的灯火摇曳,明灭暗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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