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位于繁华的京三角地带,在这乱世之中,城市的繁华也预示着它有巨大的人流。这里车水马龙,汇集了各行各业,各门各色的人物。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辈皆有。
茶馆算是津城这时有名的八卦会谈的场地了,书生们谈风月,买卖人谈生意,不过最根本的都是谈论国家局势。
“听说了没,东北那边和日本人打起来了,东北三个省都沦陷了!”一个茶几旁,坐满了人,一个老头激动的说道。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吸了口大烟,托着烟管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他们打他们的,打不到我们这就行。”
“你怎么这么说话,东北都沦陷了!你真以为打不到这?”一个年轻的后生走上前来质问那中年男人。
中年人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后生,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无奈的笑了笑,又吸了口烟,满眼荒凉。
“我一个小人物,你让我说什么!老子本来在北京安居乐业,洋人来了,朝廷被人打的像丧家犬一样溃逃,我好好的一个家让洋人一个炮火都轰没了,你让我怎么说,国都不国了,我还顾这,我顾好我自个就不错了。”
“你怎么这么自私?”后生依然愤愤不平。
“孟子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后生,你有这批判我的功夫,不如真正去投身于救国的事业中去。你有这大好的青春可利用,我呀,我可不行了,荒唐了一生,这身子骨啊,早就不行了。”中年人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开。
后生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似乎有所悟,面带懊恼,但随即便是坚定。
角落里,一个穿着国军军服的年轻军人,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紧压着帽檐,看不清容貌,不过一条长长的疤由他的脖子往上蔓延到右脸,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后生顿悟后要离开茶楼,穿军服的男人的茶也见了底,他起身放了钱,也跟着走了出去。
后生在街上走着,他面带迷茫,不知该如何救国,他在英国修音乐学,虽然留过学,但是在乱世中毫无用武之地。
正当他苦恼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想起,“四月一号,国民党天津第三十八师一部招兵,欢迎有志向的进步青年报名参军。”
后生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国军军服的年轻军官正拿着一张报纸念着。
年轻军官感受到了后生的视线,看向他,往上拉开帽檐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除了右脸上突兀的刀疤,当真说的上俊美至极了。
他勾起一个军痞子特有的笑容,扬起手中的报纸。“怎么?想参军吗?我们国军可不收娇贵公子。”
后生一听这有些生气,“你说谁是娇贵公子,老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一旁的军痞子,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嘲讽一笑。“那好啊,四月一号,我在国军等着你!”说完,他把报纸塞到后生手中,离开。
后生看他军衔才后知后觉,那人好像是个少校,看起来那么年轻,却已经是国军少校了,这人要不就是有大背景要不就是有真本事,他对那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甚至开始期待四月一号的到来。
沈安修指点完物色好的青年,就坐上了车,来到了津城最大的烟柳巷旧港。
车停,沈安修早就换了身衣服,灰色西装搭配圆顶礼帽,依旧是帽檐压的极低。
他一进去里面的开门人就引着他去了三楼雅间坐定。
沈安修坐在椅子,下面已经开演了,这时门开了,浓艳女子葱白的玉手掐着美人扇,慢悠悠的走进来,红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莫名的不显艳俗。
女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小少爷,今日怎地,我未曾叫你,你就来了,这太阳怕是从西边出来了。”女子轻柔的坐在了沈安修的腿上,没有骨头一般贴在他的胸膛。
“我先把日子提前预支了,过两日部队招兵,我不能来了。”沈安修忍不住拦住了女子的细腰,这女子好似一条美人蛇,轻易就把人带到了欲望的深渊。
“可是今日,我一点兴致都没有,沈安修,当初是怎么说的,我若叫你你就要到,一月最起码要伺候我七次,怎么四月还没到,你就开始讨价还价了。”
沈安修抿唇,蹙起了眉。“我没这意思,我没办法从部队出来。”
女子勾唇一笑,她抬起头,望着他,狭长的眼尾带出惑人的弧度。“我去找你不就好了?”
沈安修呼吸一滞,这妖精!
“不行,部队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是闲杂人等?沈安修你要想清楚,我可不是你的闲杂人等,我可是你的恩人。”女子抱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的纠正。
沈安修没有说话,他想起四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夜,他一身冻疮蜷缩在街道上,高跟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踏踏的声音,一道火红的身影由远及近。
模糊的视野中一张浓艳的脸,她拿着帕子轻柔的贴在他的脸和脖子上止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等看清他面容。“原来是你啊,就跟我走吧!”
沈安修被艳艳带去了旧港,不过他只在那里待了半年,就离开了旧港,进入了国军。
“等我部队的事一结束我就来找你。”
女子却灿烂一笑,眼中俱是不信。“沈安修,你一走四年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沈安修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享用你一番,老娘可不是吃亏的主。”女子拉着他的领带就往雅间的里面带。
她扭着细软的腰肢,手上并没有用力,可他甘愿被这样牵着,被她推倒在了床上。
女子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足踏在地面上,轻轻解开旗袍两三扣子,拉开衣襟,露出一点雪肤,沈安修觉得每次看她都像隔着雾一般,怎么看也看不清,连那浓艳的五官都好像也模糊了一样,只记得她好听的低喃,和美丽的身姿。
“沈安修,沈安修~”
娇媚的女声是魔咒,是无尽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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