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萱心脏抽痛得厉害,眼底是万念俱灰。
顾易眉眼是难以言说的痛楚,悔恨交加的情绪缠绕着他,让他终生得不到救赎。
他张了张唇瓣,却仿佛失去了声音,说不出一个字。
仇人这两个字死死的压在他身上,而造就这一切的人,顾易比谁都清楚,是他自己,他亲手缔造了他们一家人的悲剧。
种其因,终会得其果,他终究作茧自缚。
只是,顾易沙哑道,
顾易:你会被绑架,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未想过用你的安危来换取什么。
她点头答应跟他结婚时,他是真心想对她好的,余生倾尽所有去补偿。
凌萱萱眸光沉冷,
凌萱萱:无所谓了。
顾易挪了挪唇瓣,想解释不是不在意她,之所以开枪是不想她被厉老大威胁,枪弹无眼,他怕自己来不及救她,那一枪,他原本是完全准确地避开要害,会受伤,但绝不会致命。
可他所有的自以为是的打算,却没算到她怀有身孕,更预料不到他杀了他们孩子的刽子手。
他苦笑,凝视她,
顾易:我之前说的愿意把命赔给孩子,是真的。
凌萱萱冷冷转眸,
凌萱萱:那你现在还活着。
顾易惨淡一笑,
顾易:你需要照顾,我现在死,顾任之他们会立刻反噬你,厉佑辞信不过,你即使能复仇成功,也会赔上自己的命,萱萱,我可以死,你不行。
凌萱萱冷漠至极,
凌萱萱:我的生死又与你何干!
顾易脸色煞白,说,
顾易:你是我的妻子。
凌萱萱闭上眼,苍白到透明的脸上一片死寂。
在医院休养的半个月,顾易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照顾她的所有事情他都亲自来,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即使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也没有半点气性。
期间,顾家人都假惺惺的来探望,只是还没见到凌萱萱,就全部给顾易给赶走了。
谢尧在她受伤的第二天来过,直接一拳落在顾易的脸上,两人在医院大打出手。
到最后,顾易一句那日她在你面前经过,你何曾不是错过救她的最好机会,你永远都是个废物,护不住她一分击溃了。
谢尧没再坚持见她,只每天默默开车到医院门口,匿名让人给她送些补身体的东西。
这些,凌萱萱都不知道,顾易也不可能告诉她,或是,没有仇恨的支撑,她早已支撑不住了,她真的很累很累。
住院部天台,凌萱萱站在边缘,即使入夏,医院清晨的风还是有些阴冷,刮在身上,有种刺骨的阴寒。
她身上的红色旗袍被风一吹,裙摆咧咧作响,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如折翼的蝴蝶,无力地坠落下去。
凌萱萱低头俯视楼下,有些眩晕,有股冲动驱使着她跃落下去,不管不顾,可能会很痛,但很快就会解脱,或许还能追赶上爹娘,再看他们一眼。
也可能会和老人说的一样,化作红衣厉鬼,只剩下复仇和杀人的执念,那样似乎也不错。
手腕突然被大力的握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得跌入一个怀抱,顾易死死地抱住她,双臂颤抖,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和惊惧。
他不过、不过是去办了一下出院手续,回头就没了她的身影,顾易慌乱地寻找,却是她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一瞬,他的恐惧到达了极致,又怕出声刺激到她,短短十多米的距离,几乎是他一生最艰难最难走的路。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跳下去,他该怎么办?
顾易如同惊弓之鸟,抱着的力道近乎要将她融入血肉中,
顾易:萱萱,别这样,不要寻死,如果、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现在命就给你,我给你,真的,只求你,别寻短见!
凌萱萱推了推他,没能推开,对他苦苦哀求的话语没有半分触动,冷漠地说,
凌萱萱:放开。
顾易猩红着眼,
顾易:不!
凌萱萱:我不会再去自杀。
她冷淡道。
自杀的诱惑很大,可死得太难看,要是不能变作厉鬼,那些该死的人岂不是继续逍遥了,他们还没下去给她爹娘赔罪呢,她还不能死。
顾易身体僵硬得厉害,小心翼翼地确认,
顾易:真的吗?
凌萱萱:你可以拿命来试试。
顾易:好!
顾易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枪,是那支杀了他们孩子的枪,他亲自上膛,放在她手上。
凌萱萱眼中杀意翻滚,握住手枪,抵在他的心脏处,只要她扣动扳机,这个男人就能永远消失在她面前。
望着她眼里冰冷的杀意,顾易心脏抽痛得厉害,他扯了扯唇瓣,轻轻说道,
顾易:萱萱,我是可恨,但对你的感情,从不曾作假,可惜,一切好似来不及了。
凌萱萱神色嘲讽,
凌萱萱:顾易,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凌萱萱:是我自不量力地招惹你,小时候是,丽花舞厅那时也是,要是没遇到你,没有你,该多好。
凌萱萱最后没有扣下扳机,她将手枪丢在地上,转身走下天台。
顾易身影晃了晃,天地苍茫间,只他孤寂的一人。
从出生,他的父母厌恶他,到如今,连他的爱人都祈求他消失。
他顾易,何曾不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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