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陪葬

厉佑辞震惊地看着他脸上的泪水，那般几近崩溃的顾易是他从未见过的，这人，就算面对死亡，都能笑得风华绝代，轻描淡写的反转局面，厉佑辞曾以为，不会有什么能打败他，也不可能看到他有绝望的时候。

医生把同意书拿过来，顾易却捏着纸张的一角，垂死挣扎地想挽回什么，医生见惯了病人亲属的沉痛、无望的情绪，只能沉着声音据实告知，“顾先生，病人急需动手术。”

顾易如触电般松手，声音沙哑至极，

顾易：求你们救她。

“我们会尽力的。”

看着急救室的门紧闭上，他想再看看她都没有办法，钢笔掉落在地上，顾易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他如同所有悲哀的失败者，无力支撑着脊背，只能由自己跌落在地上，抱着头，心如死灰的嘶吼，崩溃的落泪。

厉佑辞脸色凝重的拍拍他的肩膀，无力地安慰道，

厉佑辞：她会没事的。

顾易仰着头，眼里满是血丝，

顾易：我杀了我和她的孩子。

厉佑辞：你也不是故意的。

顾易：佑辞，我杀过很多人，断过无数人的财路，可我没想到，我会有一日，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

顾易抬手捂着脸，手上的血迹落在脸上，狼狈不堪，如濒临死亡的凶兽，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即使当年被父母厌弃，险些被他们当成食物，他也没有这般无助痛苦过。

如今，他杀了他们的孩子，毁掉了他们之间仅剩的一丝羁绊，从前，看着她对自己的冷漠，他自以为他们的感情是无望的，所以做什么，他绝对不会后悔。

可在她抓着自己，露出祈求的目光时，他却无比痛恨自己，悔恨至极。

该怎么办？他救不了她，救不了他们的孩子。

顾易：啊！

顾易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指尖鲜血淋漓，却没能缓和一丝心脏的窒息。

厉佑辞看着他自虐，神色十分复杂，想说刚刚那样的情况，他不开枪，凌萱萱真的沦为厉老大的人质，极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而且，在这人狠心算计她的父母，将他们逼上绝路时，他自己同时也没了退路，这个孩子……

除非顾易能瞒下真相一辈子，否则，也不过再是一段悲惨的命运罢了。

但他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什么用都没有，还可能适得其反。

厉佑辞：阿、阿易，怎么了吗？

厉佑辞突然发现顾易看着他，那双染血的浅淡的眸子阴沉得瘆人至极，令他不觉升起惧意。

顾易周身气息低沉阴冷，

厉佑辞：阿易，你真的不知道袁砾有异心？

厉佑辞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从开始的迷茫，到骤然沉重，失望问道，

厉佑辞：阿易，你在怀疑我？

顾易定定地看着他，厉佑辞坦然的回视，许久，他垂下眸子，

顾易：毕竟袁砾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厉佑辞苦笑一声，

厉佑辞：小时候他只不过是可怜我罢了，谈不上亲近，袁老心机深沉，连你都骗得过，何况是我。

顾易收回眸光，靠坐在墙角，声音杀意弥漫，

顾易：任何跟袁砾和厉老大有关的人，我都不希望他们活着。

都给他们的孩子陪葬吧。

株连……

厉佑辞背脊发凉，但还是点点头，不想在这个时候违逆顾易，而且就算自己反对，他也会动手。

厉佑辞：我知道了。

顾易转眸，紧紧看着急救室的方向，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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