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凌萱萱：顾易！

凌萱萱看着手上的鲜血，眸中溢满茫然。

顾易：萱萱。

男人温润的声线落入她的耳中，她抬眸，看向他，神色很复杂。

顾易递给她一块手帕，轻声道，

顾易：我没事的。

凌萱萱沉默地接过手帕，心绪有些混乱。

就算他躲得及时，子弹只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可，但凡刚刚他有半分犹豫，她恐怕现在又要在急救室了。

凌萱萱想怀疑，这次他帮自己的挡子弹就和上次她脚滑阴差阳错一样，然而，就两人站的位置，无论他怎么脚滑都没法刚好护住她。

所以，顾易真的愿意舍命救她？

凌萱萱一时心里浮起的不是感动，而是不可思议，甚至是颠覆。

她一直认为顾易无情无心，唯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根本想象不到对方会有一日在乎别人，而那个人还是她？

此刻，她不知该为那个蠢货讽刺，还是为她自己。

顾易：是不是吓到了？抱歉，总是因为我，让你几次三番被顾书圆伤害。

顾易浅淡的眸子染上一丝真切的愧疚，那悔意，让她无法说他是在做戏。

凌萱萱缓缓地擦干净手，呢喃道，

凌萱萱：原来你也会后悔。

顾易呼吸微窒，

顾易：萱萱，我也是人。

凌萱萱动作顿住，眸光落在他已包扎好的手臂上，

凌萱萱：还是去医院吧，别感染了。

顾易看了看她，点头，

顾易：正好顺路，坐我的车过去？

她没拒绝，

凌萱萱：好。

吕晋刚好和警察沟通好回来，打开车门，当起司机。

凌萱萱朝警车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抬步上车，看向旁边的男人，

凌萱萱：你把顾书圆送进监狱，顾家那边怎么交代？

顾易微诧，但苍白的俊脸上晕开一抹笑容，清风朗月，就算她是因为看戏心理才问的，但他也愿骗自己，她是在关心他。

顾易：持枪杀人，本就是违法犯罪，即便顾书圆是顾家大小姐，也没好例外的。

凌萱萱唇角微抽，那顾少可真是铁面无私啊，也不想想他自己都能和地下势力牵扯不清，做的违法乱纪的事情还少吗？

顾易眨眨眼，似乎看不懂她的鄙夷，温润如玉，仿佛是云市最正义的好青年。

凌萱萱移开目光，论起脸皮的厚度，她确实不该和这个男人争高低。

顾易轻笑一声，

顾易：顾任之对我的不满，不多这一件，再者，别说顾书圆身体有疾，就算没有，顾书圆也能轻松将她捞出来，还有王先生那边的婚约呢。

凌萱萱挑了挑眉，没说话。

问题她都还没说出口，他就直接给了答案，那她还能说什么。

顾易这人，除开他的城府，和过往的恩恩怨怨，只说聊天，有时还是很愉悦的，但也有点无力感，因为无论自己在想什么，他似乎都能猜到。

而被人剖析内心，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可时常他都能轻易化解双方的尴尬，保全对方的颜面。

不过如果可以，凌萱萱情愿一生都不要遇上这样的人，时时都心惊胆战，不知何时会被他卖掉。

车内一时很安静，两人坐在后座，距离很近，都能感受到双方的呼吸和心跳。

吕晋缩小再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最怕的就是这样，气氛突然冷凝，那两位不尴尬，他尴尬啊！

凌萱萱原本想保持沉默，不是她没疑惑，但有些问题问出来又如何？

答案的真假先不说，一些话不会是她想听的，更是没必要去知道。

顾易的感情，她看不透，也不想了解，她回应谁，都不能回应他。

但他的眸光一直凝聚在她身上，强烈得她故作不知都不行。

凌萱萱深呼吸，转眸看向他，目光相对，她面无表情，他温柔含笑。

凌萱萱：顾少，有什么事情吗？

顾易抿唇轻笑，

顾易：突然发现，我们这样近距离坐在一起说话真的很少。

凌萱萱平静道，

凌萱萱：最初是顾少不屑，现在是不可能。

顾易眸光轻颤，低头重复三个字，

顾易：不可能。

凌萱萱：是。

顾易：抱歉。

凌萱萱淡淡一笑，带着冷漠，

凌萱萱：过去的都过去了。

这话不是不介意，而是伤害都发生在过去，再多的抱歉都抹不平了，时间不可能重置，他们之间的隔阂永远消失不了，能不刀剑相向，已是极限，其他，绝无可能。

顾易哪里听不懂她的话，也是因如此，他眼底那丝光彻底消散，心里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黑暗。

他垂眸，掩下一切疯狂的算计和偏执的感情。

她断了他们彼此救赎的可能！

顾易看着指尖沾染的血迹，无声地笑了，冰冷又诡异。

果然，他想要的，抢到手上，困在掌心，不择手段，寄希望于所谓的心软，不过是一个笑话。

凌萱萱看着窗外没有发现顾易的变化，但吕晋通过后视镜却看了个清楚，丝丝寒意从背脊处窜出，时间一点点在消逝，那通打往医院的电话终究被他们有意无意的放弃了，只是他移开目光，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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