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皓,你看看天上的太阳。”
——贺峻霖
贺峻霖的身体日渐衰弱,平日里那些汤药早就不管用了,苏新皓为此跑遍了整座皇城,还有临近的几座城池他都去了个遍,但所找寻的医师无一不摇头叹息。
又过了半年,苏新皓看起来都快瘦脱相了,卧床不起的贺峻霖看着心疼,但内心更多是悲凉。
贺峻霖:“这么折腾,累坏了怎么整。”
苏新皓坐在榻边扶起贺峻霖揽在怀里,手中苦涩的汤药还在冒着热气,他将汤碗端在嘴边慢慢吹气,待热气渐渐稀薄,他微微抿了一口,确定不烫才用小勺喂给贺峻霖。
苏新皓“你别听医师乱说,哪有什么治不好的病。”
油尽灯枯,命不久矣,早就是人尽皆知,瞒得过吗?
贺峻霖:“我的身体如何变化,我最先察觉。”
贺峻霖:“你又何必欺瞒于我。”
苏新皓手一顿,他扭过头,眼珠在眼眶转动,试图不让眼泪流下,那遍布的红血丝,让人挪不开眼。
苏新皓“骗你做甚,我真的找到神医了。”
贺峻霖无奈摇头,小孩真是固执,让他舍不得了。
本以为只是一时安慰,但苏新皓果真找到了神医,原本只能躺在床上等待生命的终结,却在神医的几副汤药疗养下,他可以凭自己的身子去院中晒太阳。
苏新皓特意从房内拿出斗篷为他披好,但他依旧觉得不对劲。
苏新皓“身子刚有好转,别再着了风寒。”
现在这副躯壳已经虚弱到风一吹就会生病,哪还是堂堂的指挥使大人,真是世事无常。
贺峻霖:“神医可还在?”
苏新皓点点头
贺峻霖:“我想和神医说几句话。”
苏新皓一手握着贺峻霖的手腕,一手放在腰间,将他送回房,期间要多小心就多小心,毕竟从小习武,真怕没控制好力道,再弄伤贺峻霖。
待神医到来后,苏新皓蹲下身仰头看着贺峻霖。
苏新皓“聊完记得叫我,我一直都在。”
贺峻霖带着笑意垂眸点头,屋门被关,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了,他理了理膝盖处褶皱的布料,尽管很是虚弱,可一开口依旧还是过往的锦衣卫之主。
贺峻霖:“神医不必拘谨,本座只想知道,还有几日可活。”
在死亡边缘来回徘徊试探,他又怎会不知,这不过是回光返照,黄粱梦一场。
“多则半月,少则……几日。”
天底下的将死之人太多,贺峻霖如何能成为那个意外,终归只是一条残命,该还了。
“恕在下无能。”
贺峻霖:“已经足够了,多谢神医。”
送神医离开后,贺峻霖握着苏新皓的手,将自己的疲惫掩饰。
贺峻霖:“阿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哪怕是朝夕相处许多年,他们却并没有去过哪些地方,一直都被拘束于皇城,他想,总该在生命的尽头,留给苏新皓最后一份好。
苏新皓的大脑一片空白,短短几十年他倒从未想过去往何方,哪怕到了现在他所思所想不过是能够岁岁年年陪伴贺峻霖左右。
苏新皓“我想……”
他抬起眼眸,泪珠好似晶莹剔透的珍珠。
苏新皓“去你想去的地方。”
苏新皓城中有名的怪人,出了名的冷酷无情毫不在意他人是死是活,是贺峻霖的出现让他明白,人活着只图一个知冷知热,何必活得像木偶。
他们装上少得可怜的行囊,带着期待与兴奋,至少在仅剩的时间里,能看清这个世界最灿烂的一面。
悬崖之上的日落,江河湖畔的呐喊;
漫山遍野的玫瑰,黎明之下的晚霞;
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去看任何想看的风景;
最后一曲结束,一切迎来终结。
贺峻霖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床榻,苏新皓趴在床榻边哭到泣不成声,终归是人间留不住仙子。
苏新皓“能不能……不要走啊……”
贺峻霖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但他忘了,人之将死,所有渴望皆是妄想。
贺峻霖:“阿皓,你陪我走过半生,我已是满足。”
贺峻霖:“只希望,我能留下的,是那些美好回忆。”
贺峻霖:“幸好有你,才不至遗憾。”
他这一生已然圆满,过去种种犹如滔滔江水,一朝沧海桑田,往事沉寂,总要放下。
贺峻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反手牵住了苏新皓的手掌,轻轻一捏。
苏新皓哭到哽咽,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感受到贺峻霖的手失了力,一袭白衣的仙子安安静静闭上双眼。
苏新皓一边哭一边笑,因为
这荒唐的一生,贺峻霖走完了。
“峻霖仙子,我看到你了。”
——苏新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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