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冷得连血液都像被冻住了一样,四肢传来异常的疼痛,心口处的疼痛尤为厉害,就像缺失了一块东西。
脑海里涌来无数的画面,断断续续的连接不起来。明明有很多的画面,但却找不到一点信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刻骨铭心的痛感。
好像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漫天白雪,寒风呼啸,雪地里躺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女。草丛深处传来几声动响,一头灰狼从中蹿出,紧接着它后面一抹人影跟出。
那是一名披着披风的矫健少年,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他跟着灰狼,视线扫了一圈终看见了雪地里躺着的那少女。
她感觉有热源,身体开始慢慢回暖,但想要动一下身体依旧很艰难。疼痛也是一阵一阵的,耳畔似乎传来了干柴烧裂的动响。
眼皮缓缓睁开,黑暗中突然张开了光亮,当她能看到色彩的时候,入目的首先是一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篝火。
此时她才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了知觉,刚动了动手,她就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抬眸看去,竟看见一头灰狼趴在她的身旁,灰狼那深棕色的眼正看着她。
她明显被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地想起身却发现她的左腿没有一点知觉。许是她醒来的动响也引起了其他东西的注意,又是几头灰狼,不知从哪走出向她靠近。
而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些灰狼听到脚步声也都从她身边离开了。她抬头朝洞口方向看去,见出现的是一抹人影。
那是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很是英气,一头干净利爽的短发,皮肤偏黑,有一双看似和狼一样的兽瞳,所以他看着又透着一股野性。
少年看着自己从雪地里捡回的少女,目光落到她的脸上,略略分了神。精致的五官没有一点瑕疵,只是肤色苍白得叫人心生怜惜,连唇间也没有一丝血色。
少女看着他微张着嘴却只是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那少年却是上前朝她走去,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水袋递到她的嘴边。
她睁着眼看着突然凑近她的陌生少年,先前的几头灰狼围在他身旁,而他那似狼瞳的眸子中,她没有看到敌意和危险。
见她没有反应,少年又将水袋朝她嘴边递了递,她看了看水袋,又看了看他才张开嘴将水喝下。
水有些冰,但她的喉咙也好受了些,少年见她喝了水,似乎很满意,但他没有说话而是收了水袋在她旁边坐下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很不安,左腿没有知觉,衣衫的单薄让她的身体又开始变冷。身旁的少年一直在看着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适,他起身朝她靠去,少年的体温很高,她感觉他像是一团热源。
少年低头看她,刚好对上她的眼睛,水灵灵的,迷茫不安又带着疑惑,像水润的黑珍珠。一时之间他的心头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有一种莫名的欢喜。
知道少年靠近她是什么意图,她也不由得觉得好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又是许久她像是接受了一般吐了口气。
她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她夜倾北,还活着。
她其实已经被金兰烟的绝魂箭杀死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她的灵魂转移到了现在的这副身躯上。
对于这身躯原先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一直是一些零散的画面,她找不到把它们串联起来的线索。
而且总觉得她自己本身的其他一些事她也想不起来了。脑海深处有一道身影,她始终无法看清,每当她努力去回想,心口就会钝钝生疼,那是一个她不愿忘记,但又想不起来的人。
夜倾北不知她何时睡着了,醒来后那少年和灰狼们都不见了,但她身上盖着少年披着的披风。
她的身体很虚弱,左腿无知觉,她有些困难地爬起来,当她好不容易摸着岩壁来到洞口时,外面的寒风吹得她打了个寒战。
雪白的景象刺得她的眼有些不适,白雪漫漫,周围大雪封林,夜倾北真不知这身体的原主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林子中传来一些动响,夜倾北扶着岩壁以为是一些冬季里活动的野兽,哪知是几只灰狼蹿出,后面跟着那名少年。
他肩上扛着只野鹿,看见夜倾北靠在洞口,他立马快步走过来,他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却比夜倾北还高出许多。
他一把拽过夜倾北就要走,哪知夜倾北只有一只脚有力,她一个不稳就要倒下,少年吓得扔掉肩上的野鹿伸手扶住了她。
夜倾北趴在少年的怀里,他身上有外面寒风的味道和那野鹿的血腥味,他把披风给她后,身上只有单薄的毛皮衣,但他的体温却很高。夜倾北尤其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十分火热。
她抬起头,见那少年像狼一样金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先前在山洞里光线暗,现在夜倾北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金色的。
见少年一直看着自己,那干净纯真的眼神,竟让夜倾北都有些尴尬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少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看着她的腿,歪了歪头,然后弯腰一把将夜倾北抱了起来。
夜倾北没想到少年会这么做,有些被吓到了,少年却是勾了勾嘴角抱着夜倾北向洞里走去了。
走到里面将夜倾北放到干草堆上后,少年又去把被他扔下的野鹿拖了进来,不知他从哪摸出了一把刀,升起火,没几下便将野鹿处理好了。
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将群狼也吸引来了,一只只都围在野鹿前虎视眈眈的。少年扫了狼群一眼,张嘴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狼群竟也乖乖地坐下,不敢扑上来。
夜倾北见此又是意外又是新奇,在草堆上静静看着少年处理着那只野鹿。少年割下最嫩的鹿腿肉给夜倾北递了过来,夜倾北也是饿了,便不客气地接过。见夜倾北吃了东西,那少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洞中突然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女音,少年一愣回头见夜倾北正看着自己,是她在说话吗?
夜倾北等着少年的回答,而那少年只是摇了摇头,夜倾北皱了皱眉,是没有名字吗?
少年看着夜倾北,抬手指了指她的胸口,夜倾北在他的动作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这项链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通体银白,仅有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夜倾北拿近了一看,还看见了那珠子里刻着一个银色的“北”字。
这条项链一开始就在她身上,应该是原主很重要的东西,不过,现在也是她的了。
“我叫倾北。”
夜倾北放下项链,看着少年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没有名字,没有名字的话我怎么叫你啊,不然,我帮你想一个吧。”夜倾北看着少年,又看了看附近的狼群,再一想他那金色的眼睛。
“寻月。”
嗯?少年愣了愣,他看着夜倾北,那精致的面孔绽放着一抹微笑,明媚动人,比他在山中见过的一切景色还要美丽。
他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节,不是寻月,而是“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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