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萧凛没有死,只是假死被带走了,黎苏苏成功将灭魂钉送入澹台烬体内,只牺牲澹台烬的情况消灭了邪骨,萧凛复国成功,叶冰裳与萧凛成为帝后的第三年。
叶冰裳失忆了,忘记了自己背叛过萧凛,小小的火葬场,有私设,凛子绝对绝对还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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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春日,初及曙色微露,廊下几只绿鹛已细细碎碎地唤起来,扑棱的锦翅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窗纸。
她猝然睁眼。本就眠浅,这下已经是睡不着了。支开窗,一片怡然绿意映入屋内,顿扫晦暗之气。屋外的鹛鸟已经急不可耐地等着她喂食,睁着两粒豆眼定定望着她。
叶冰裳怔了许久,深梦醒来后只觉头脑昏沉,竟一时想不起今夕何夕。
醒来后不消片刻,侍女进来伺候为她穿衣洗漱。叶冰裳有些涣散的眼神逐渐聚拢在侍女的身上,她眉尖轻蹙,轻声:“你是谁?嘉卉呢?”
侍女微微一愣,“奴婢眉缳,嘉卉?娘娘,嘉卉是谁?”
“这里——这里也不是宣城王府……”她目光略过精致华美的宫殿,越发迷惘,“这是哪里?”
眉缳诧异地望着这位后宫之主,她的眼神不复平日的冷漠,被巨大的恐慌与不知所措填满。
这并非眉缳平日所见的皇后。
自景国归来后,已有三年。澹台烬被钉入灭魂钉,身死魂消,叶府二小姐叶夕雾不知所踪。
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的夫君是盛国的新君,而他也履行了诺言,将她扶为了皇后,成为了他的正妻。
眉缳犹记得第一次见这位身量纤纤的叶大小姐,她自琉璃砖瓦上悄悄地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盛都第一美人,宣城王以正妻之礼迎娶的唯一的侧妃。
只是那时,宣城王以收复失地,是盛国的君王,而她却迟迟未能被册封。
那正值暮色四合,她穿一身玄色的衣裙,平静地坐在那位温润的君王身边。
她的容貌极美,面色却极为苍白,犹如冬季落在尘封窗棱上的薄雪,只消风一吹,即可露出其下惨淡灰败的颜色。
君王伸出手,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轻而缓慢,不知是小心翼翼,还是有些不想触碰。
他唤她:“冰裳。”
苍白美人抬起头,沉默着没有开口,眼神淡漠。
于是君王也开始缄默。
他们之间,似乎横隔着某些无法跨越的存在,令这昔日最亲近的恋人,此刻成了最生疏的夫妻。
最后以君王的离去结尾。
一丝绝望划过。她缓缓勾起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丝无谓的笑,可是那双寂静漆黑的眼眸里却涌出泪。
“他再也……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她掩面而泣。
那是眉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哭。
后来她就再也没为谁流过泪,只有被册封被后的那一天,眉缳于角落中,无意窥视过她眼中覆盖的那层淡淡水光。
“为什么还要册封我……萧凛,你想让我愧疚吗?”她低声喃喃道,随即又冷了语气,“我不,我偏不,我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我有什么错?”
在往后的岁月里,眉缳也隐隐听说了一些关于这位绝色皇后在国破之时,曾委身他人的传言,只是这些传言,只略略出现了一些苗头,就被雷厉风行地遏止住了源头。
那位爱嚼舌根的小太监,被一向仁爱的君王鞭笞八十,无情地赶出了皇宫。
以眉缳的角度而言,君王是极为爱惜这位皇后的,可是每每他来,二人始终沉默。
目光所至,皆是冷漠。
后来,萧凛便很少再来了。
叶冰裳已经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和再也无人可欺的地位,她不仅能活着,还能很有尊严的活着。于是她一如往昔地刺绣赏月,饮茶弹琴。
她似乎什么都有了,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她越来越不爱说话,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直到某一天她醒来,忘了这三年所发生的一切。
她说,她不是什么皇后,她是即将嫁给宣城王的侧妃——叶冰裳。
她像只柔弱的雏鸟,四处搜寻着熟悉的痕迹,最后她提起裙子,漫无目的奔跑着,无助地喊着:“殿下——”
殿下——
这是三年前的叶冰裳,人生里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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