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小巷都贴上了小非的行影图。
所以这几天小非的行径就更小心谨慎。
“没有不被蚊子盯的蛋。”
他虽然不能变成一个蛋,至少不愿意当一个蛋,笨蛋。
往枪口上撞的笨蛋。
苏拉希望这样的笨蛋更多点,因为小非的行刺让他心有余悸。
“我希望这样的人能为我所用,否则他的下场一定不好看。”
苏拉的命令早已经下了去,“不死不休!”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他苏拉的原则。
谁要对付他,那么就得准备接受海王的愤怒。
昨天下午收到艾琴的来信。
“最快七日到达。”
她的信总是言简意赅,没有多余废话。
她是苏拉的结义兄弟,客套上的话都可以免了。
杜鲁门扯着嗓子在喊,“送信的人呢?”
格雷笑笑,“如果他不愿意露面,恐怕谁也摸不到他的影子。”
这个跟艾琴送信的难道就是青龙会的影子刺客?
对于这一点,谁也不会去深研。
“就算有人查,我想也查不出什么来。”
伊凡可以肯定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苏拉坐在椅子里,没有说话,他是主人家,有时候一句话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小非却还不想死,任务还没有完成,他怎么可以死。
就算他想死,买家也不愿意。
谁会让一个死人拿走十万两金子呢?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人群里有小非的存在。
小非的易容术并不高明,只要不特意注意,没有谁会认出他就是前段时间胆大包天的刺客。
小非没有带家伙,他能够熟悉运用手边任何一种武器,哪怕只是一根筷子。
在多少生死边缘,他能够活下来,凭的除了运气还有他拼命不认输的勇气和毅力。
“与人争斗时,你如果要想胜,就得比你的对手狠,甚至比对自己都狠。”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什么,也只有到生死一刻才能够见到。
小非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针眼,每一针都深入半寸,这是他每次受伤自己缝合伤口留下的。
小非还是在那边吃东西,一碟花生米,一盘子水果点心,没有喝酒。
刺客信条第四条,刺杀期间不得饮酒。
小非可是背得滚瓜烂熟。
尽管那本小册子他已经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酒虽然可以让人精神振奋,却同样能让人肉体麻木。
高手相争,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相差,都有生死之别。
刺客信条这本小册子,一直盛传于他们刺客职业间,他们也都遵守上边的每一条。
“不恃强凌弱,不卖国求荣,不背信弃义……”
诸如此类,等等条款,不一而足。
小非吃得挺慢,眼睛也四处观望,他在等一个机会。
他的这身打扮,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他可以确信。
苏拉开怀大笑之际,却还是发生了意外。
“嗤”地一声,锐声破空刺来,比上一次的行刺更快也更强。
强一分也是强,小非愣住了。
这个人的出手比小非更老到,显然是成名杀手的风范。
苏拉脸色煞白,“快拦住他!”
杜鲁门和格雷左右同时出手,巴顿则站在苏拉身侧,他就算用身子去挡,也要挡住。
死也要挡住。
杜克和多热却已经派人将所有出口堵住,另外还有一个紫衣人已经冲入人群。
苏拉看到这个人时,悬着的心总算按下去,因为就算他们兄弟八个加一起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他绝对算得上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杀手之一。”
有他在身边,胜过千军万马。
紫衣人的双手分开人群,他出手的一瞬间,人已经和刺客撞到一起。
暗器已经被他袖子里的一枚铜板击落,手法不但迅速而且准确。
等落下时才看清是一根银簪子,约七寸长。
就跌落在苏拉身前不足三尺的地上,那枚铜板则刚好阻住簪子的去势,这样的本事在场人几乎没有可以做到。
暗器本就是武器的一种。
许多江湖高手却不怎么看好它,认为它是卑鄙者的手段。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许多名门正派也会使用暗器,而且使用出来的多半淬毒,中者必死无疑。
幸好这根银簪子上没有毒,也幸好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紫衣人和刺客一触即分,行动都快得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一紫一黑,两团影子在阳光下彼此冲撞,有时合有时分。
黑衣人的出手快,紫衣人的出手却更快,每一击出手都将刺客的攻击封的死死的。
刺客见无法取胜,只有退。
他的身法特别怪,但只要有效,怪就怪一点。
刺客身子一滑,往后退的时候忽然折返,足尖在旁人肩头一点,人已经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又接连变换几种身法,旋转着的人影被一种无形的力送出老远。
就像被一张大弓射出的箭般,很快消失在密密麻麻树林里。
太阳照不到的那片树林,恰好被大山的影子遮住,要追上他显然并不容易。
小非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他庆幸自己忍住没出手。
他自己深知,如果换成是他,那么刚才已经至少死了百十回了。
黑衣人的出手他看清了,但是紫衣人的出手他从来没有见过。
那样的出手,似乎不是凡间所有。
小非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于是他想起了周新。
那天周新不就是被这样的出手点在背脊上么?
他久久没有动,他也假装惊慌失措的混在人群里。
他没有看清那紫衣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
只要苏拉有危险,这个人必定会出现。
有许多人都怀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传闻中的影子。
这世上你唯一不能摆脱的就是影子。
小非开始后悔,“这十万两金子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拿!”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在刺客这行当里,放弃就等同失败。
没人愿意花钱雇佣一个失败的刺客。
现场的混乱只是一时的,苏拉已经坐回自己的那把椅子上,脸上又浮现得意的微笑。
一个人若是太得意,麻烦迟早会找上他。
可他不是别人,他是苏拉。
海王苏拉,七海的主人。
要他命的究竟是谁呢?
艾琴正在追查。
距离与苏拉的会面,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她不愿意去求人,她知道自己如果提出请求,周勤不会拒绝她。
但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苏云落的拒婚,他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求人。
就算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能。
况且京师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周勤要面对的恐怕要比艾琴自己此刻更凶险得多。
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
因为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在哪里。
冷风钻入她单薄的春衫,她已不再年轻,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有时候她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人逼入绝境。
马已经折了腿,艾琴不忍得放走了它,因为她要面对的敌人,实在不简单。
从京师出来后,沿途的暗算先不说,饭菜里的警告让她心烦意乱。
面对时不时从饭菜里爬出来的粗白虫子,她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差。
现在,就在刚刚她生吃了一只野兔。
为了保存体力,她已经变得如同一只野兽。
“再这样下去,我还能活多久?”
艾琴完全不知道,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谁又能知晓呢?
艾琴杵着自己的剑,艰难地朝前边走,“前边是哪里?”
“你已经走不出多远。”
一个人的声音让艾琴的步子停住,“我可以确定。”
艾琴已经在看他,黝黑的皮肤,这样冷的天气里,他竟然没有穿棉衣,光着膀子手里的长刀闪着寒光。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走不远?”
艾琴的话才出口,那人的长刀已经挥出,他的回答通常都是刀。
“铬”刀剑相击声,两人同时向后退去。
艾琴虎口震裂,咬紧牙关,“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人退出只有四五步,却并不说话,他用的还是刀。
刀长五尺,比艾琴的剑长也更重。
女人的力气本就比男人小,艾琴已经在苦苦支撑。
“闫森,你是闫森。”
“不错,你就算知道又如何?对于一个要死了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艾琴却强忍住,轻笑道“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艾琴往前边冲出去,她已经笃定要将这个人击败,办法并不多。
“想逃,门都没有!”
闫森的身法比艾琴快得多,有时候快就是优势。
艾琴就算准了这一点,所以她出手了,她的肩头洒出一片血花,她的剑却已经洞穿闫森的胸膛。
闫森却并没有死,挣扎起来又出刀,一刀接着一刀。
艾琴心底生出莫名的寒意,“难道他……”
“没错!我的心并不在左边。”
闫森像个亡命之徒般挥舞着大刀,直到艾琴被逼入死角,血渗红了他的双眼。
艾琴的手臂渐渐已举不起来,长剑险些脱手,可是她不能放手。
她已经只能被动防守,没有还击之力。
一步算错,满盘皆输。
更何况她算错的还远不止这一点。
幸好她还有后招。
而且也不止一招。
现在是不是要用这一招呢?
艾琴在等,她知道她并不会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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