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翰林院走出来后,路衡的心情如热锅上的蚂蚁,久久不能平静。
自己的哥哥,到底是如何找到那些证据来,对此他一无所知。
这几年里,他对于自己的每一步筹划都仔细盘算过,确定没有纰漏才执行。
这里边真的有什么破绽不成?
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的还不止这一点,另外路家人和皇室阶层对他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弯,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每一步都是为了李家王朝,可是到头来却被栽赃成结党营私乱臣祸国的贼子,这让他找谁说理去?
他不服!
他真的不服!
这一次的跟头栽得实在不小。
路少云现在铁定和皇帝陛下在一起,路衡已经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
洛千千这个女人?
一想到她,路衡忽然间有些明白过来。
他是不经意之间想到了这个女人,因为她的出现实在太巧合。
每个关键点,因为有了洛千千的参与,事态发展的方向就急转直下,路衡这会儿才意识到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洛千千不是普通女子,她不但名义上是路少云的妻子,而且还跟李氏家族所有的女眷关系密切。
逢年过节且不说,洛千千将每个人的生日喜好等都做过详细记录。
路衡粗略算过,除开节假日外,洛千千向她们这帮所谓的“闺中密友”送去的些许礼品,就已经超出整个洛家群能够承受的了。
这究竟是这个女人的主意,还是由路少云一开始针对自己实施的必要步骤?
这是一个局!
路衡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
自己的哥哥路少云步局之广,用心之深,实在比自己要高明得多。
令他更加想不到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自己身边的亲信竟然有人频频给自己这个对头哥哥送去消息。
而他还搞不清这庞大而周密的行动是从何时开始的。
这难道还有一个神秘组织在背后操控一切?
现在他决定只要有关于这组织的任何情报进来,他都要亲力亲为去寻找蛛丝马迹。
“我怎么这样傻?一个人和一群奸细之间,根本就有天地之别的鸿沟。”
路衡不甘心就这样倒下去,“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这本就是他一直贯彻的宗旨。
翰林院的朱漆大门已经在路衡身后关闭,他相信他还会回来的。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路衡有这样的自信,没有什么能够打击到他这种自信。
路少云的计划让路衡是吃了不小的亏,但是路衡还是有自己的后招。
留退路也是路衡的习惯之一。
而这条路就在海上,陆地上所有的角落很可能都被那神秘的组织监视,所以海上就是路衡最恰当的选择。
他在井州买了些换洗衣服,并让人给他剃了个头,他自己则用易容术改扮一番,从此知道他行踪的人几乎没有。
也只有当他自己在公共场合承认,其他地方他唯一提到自己的姓氏,也挺模糊的。
“我来自南疆一个很大的氏族,可惜我已经几十年漂泊在外,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现在他就想好了之后所有的一切。
海上的生活并没有陆地上舒服,以前还是听人说,现在路衡才真正体会到这一点。
皇城就在他脚下,离开这里的念头充满了他的头脑。
一旦离开了,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临行前他还去见了见自己的母亲和几个要好的兄弟。
在路家与他们告别后,他片刻也不停留,往井州方向而去。
这条路并没有像路衡想的那样好走,那车颠簸着,他吃过的饭似乎在肚子里翻来覆去。
其实还有一条水路可走,但是路衡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才花钱雇了一辆马车。
并且提前预定了沿途所需换的马匹,“要上好的草料,马的事丝毫马虎不得。”
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现在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去接触新的人,所以他用的是假身份。
他不打算隐姓埋名,只是想去海上谋新的出路。
路家没有一个孬种。
没有谁会给自己的家族丢脸,他更需要小心谨慎。
这些事都尽量避开路少云的耳目,他也别无选择。
让他奇怪的是,路少云竟然没有派人盯着他,那些奸细似乎也退远了。
这一点不符合常理,路衡的疑心病又犯了。
无孔不入的组织,况且现在还是在地头上,保不齐会有人来盯他。
可是他感觉得到,比之前被盯时要松懈得多,也许真的是收到命令撤走了。
路衡在心里大喜,“哈哈,果然还是兄弟!”
路少云最终的目的是达到了,这就足够了。
没有必要真的兄弟相残,骨肉分离。
绝情的人是不可能有那样的手段的。
路衡在马车里静静思索着,这几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
渐渐的他陷入了沉睡中,他实在是太累了。
月明星稀,今夜不是月圆之夜,但月华清冷,庭院里寂静如常。
屋子里已经掌灯,现在时候还早,没有到入睡的时候。
路少云趴在房顶的红瓦上,他的动作比猫还轻,屋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个孤独的老人正坐在桌子旁喝酒。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蛛网盘结,似乎主人家懒得清扫。
“幸好还有酒,你不下来喝一杯么?”
老人在邀请,所以路少云没必要在上头偷看下去。
这世界上能够发现路少云行藏的并不多,可是这老头无疑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每次我来你都有酒喝?”
“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提前把酒准备好了。”
路少云苦笑,“或许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我想理由只能是你想找我谈谈话。”
“谈话?有意思。我们之间的确应该好好谈谈。无论是已经发生的,还是还没有发生的。”
路少云只有说,“是的。我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天启元年,我与你父亲相识,计划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我都是局中人。”
“变化也是从那时开始的,皇帝大臣乃至整个朝局都动荡不安,你们能够稳住局势,也挺不容易的。”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过来了。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的话,就只有你母亲的死了。”
路少云忽然问,“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云神传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