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然后分手

晨曦越过窗户泼洒进来，照亮了满堂色彩。窗外鸟儿还在树上寒暄，谈论今天的天气，白如萱便已换上一袭洁白的长裙，端坐在梳妆镜前。

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幽幽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把头上两个鼓鼓的包子解开，扎成平时的单马尾。翘起兰花指在头上别一根小巧玲珑的玉簪，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冲着镜子里的女孩，

“加油，白如萱，你可以的！”

终于准备就绪的白如萱迈向门口，即将踏上她人生的第一次约会之旅。

“萱儿。”

“怎么了？”白如萱半只脚停留在门槛上，回过头来看向紫苑。

“......没、没什么，”紫苑欲言又止，微微摇了摇头，“祝你玩得开心。”

“......谢谢”，虽然有些疑惑，但白如萱也没太在意，只当是闺蜜的祝福。

两人的约定地点是湖边的小桥上。白如萱抵达时，周围还完全不见叶辰的踪影——这当然不是叶辰失约，而是白如萱来的太早了——她提早整整了一个时辰。

凉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湖面上，一轮艳阳被风儿无情地打碎，斑斑驳驳，帆帆点点；菡萏微晃着枝茎，在风中跃起轻柔的舞步。少女倚靠着桥边，洁白的裙边上下翻飞——此刻的美好不只是湖景，更是少女内心那份独属于青春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忽地睁开眼。

“久等了。”入眸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却让人百看不厌。

今日叶辰难得早起了一回，虽然只是对于他来说的早起。

“没有没有，”白如萱连忙摇摇头，“是我来得太早了。”注意到叶辰正在直直地看着自己，她顿时像花骨朵一样羞地低下了头。

“我们出发吧。”

“嗯。”白如萱微微颔首。

两人并肩走在桥上。一边观赏湖景，一边绕湖沿走了半圈。白嫩的小手试探性地碰了碰，见对方没有拒绝，便逐渐靠近，最终拉在了一起。

叶辰瞥了一眼旁边的白如萱。明明是她主动拉的手，却一脸害羞地不敢抬头直视自己。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此刻小脸红地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手也握得愈紧了几分。

两人来到了宗门入口。共同迈出大门的两人，此刻却有着各自的小心思。

白如萱：成为道侣已经有段时间了，可是和叶哥哥除了牵过手，就再没有任何其他进展了。不，绝对不是因为我在害羞！一定要趁这次机会好好拉进和叶哥哥的关系！

叶辰：唉，自己种的瓜再苦也要吃完。想要解决麻烦就只能按照计划来了。一定要在这次约会里刻意疏远她，让她讨厌上我！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他们的走远后，树后出现的一道黑影。

————

剑一宗并不是那种与世隔绝的隐世宗门，下山不过十里就有一个小镇。这也正是两人约会的主要地点。虽是比不上繁闹的京都，但小镇也远远算不上偏僻。此刻络绎不绝的街头就证明了这一点。

叶辰因为摆烂总躺在小木屋里不想动，白如萱则是因为性格内向不善交际，更别说出宗了。因此眼前的一幕对看惯了宗门内景象的两人来说倒也十分新鲜。

“白姑娘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白如萱略作停顿后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她早就吃过了。但此刻点头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那样会错失和叶哥哥共用早膳的良机。

“我们去那边逛逛吧。”

牵着小手的白如萱还在期待着待会吃什么早餐。但两人逛了好几处摊位，叶辰都再没提及。甚至逛的摊位也都是些玩乐摊位，和吃完全不搭边。

叶辰：明知道她没吃早饭却闭口不提，故意饿着她，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吧。

楚轻青：咦，为什么叶哥哥不带我用早膳呢？难道他忘了？不，难道说......竟然是这样！叶哥哥早就看出来我已经吃过，只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才对早餐的事闭口不提。叶哥哥真是太体贴了，我哭死！

叶辰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楚轻青。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她眼里的爱心更大了几分？

虽然计划受挫，但叶辰毫不气馁，很快便有了下一步计划。只见他抛下白如萱，大步流星地来到街边一个旗袍女子跟前，摆出一副小混混的脸色，

“有没有兴趣喝两杯？”

旗袍女子转头，打量了一下叶辰，随后轻笑道，“好啊。”

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叶辰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叶辰心想。说不定还更能引起她的反感，更让她心生厌恶呢。

于是，叶辰便抛下愣在原地的白如萱不管不顾，在旗袍女子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只见女子舔了舔嘴唇，一手扶墙，一手将侧开的旗袍自下而上撩起，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大腿，里面春色若隐若现。

“来啊，快活呀～”

虽然旗袍女子的姿色在人间已经算得上是上等了，但还远不能和郑袖相提并论。更何况两人前不久才进行过深入交流，所以叶辰对这幅画面完全无感。

见叶辰丝毫不为所动，旗袍女子褪去脸上的狐媚之色，转而换上了几分愠怒，“嘁，本来还想着给你占两下便宜。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何时，叶辰脚下多出了四个人的影子——身后冒出四个壮汉，堵在了胡同口。看着叶辰的样子凶神恶煞，仿佛四只饿鹰盯着一只小鸡。

叶辰一转身，四鹰却同时一愣——他们在叶辰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七分蔑视，三分戏谑。

“好小子，连我的老婆都敢勾引。不赔个百两银子，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为首的壮汉首先回过神来，见叶辰身着玉帛，便猜测是某家的少爷，直接狮子大开口。

勾引，诱导，威胁，行云流水。这业务的熟练程度，恐怕没有数十次是达不到的。

随着五声巨响，所有人都从胡同里出来了。

不过那个旗袍女子，却是脸朝地屁股朝天，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跟她一起被丟出来的还有旁边四个大猪头，四男一女齐齐亲吻大地撅屁股的景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没想到居然是仙人跳。”叶辰拍了拍手拂去灰尘，一脸无语。本来想着搭讪调戏良家妇女肯定能顺利引起白如萱反感，没想到出了这种岔子，变成扫黑除恶，响应国家号召了属于是。

理所当然的，又逆向刷了一波白如萱的厌恶值。

两人走后的胡同里，黑影再次出现。

“不愧是妾身的夫君，面对美色毫不动摇，”郑袖看着叶辰离开的背影喃喃道。“虽然这种货色完全比不上妾身就是了。”

她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叶辰才跟踪出来的，想来这人间也没人能跟一个天地君主比手腕。但是也并非出于嫉妒——毕竟相处了数千年，对于叶辰的为人，郑袖自认为还是很清楚的，那个藐视众生都男人是不可能把重心放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的。就连她自己也是只要能得到叶辰的肉体就很满足了，不会去奢望叶辰的身心的。只是因为叶辰在郑袖心中的优先级太高了，约会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郑袖当然还是要来看看的。

————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有一会了，饭馆里客人也逐渐稀少，两人才挑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店铺进去。拣了一些当地特色的菜肴。

本来修士就大多辟谷，所以两人点的菜也不多，不一会就吃完了。

叶辰招手，“小二，结账。”

“好嘞。”一个不算太高的店小二来到桌旁，擦桌布往肩上一甩，“一共是三十九文铜钱。”

“不用找了。”叶辰从储物袋掏出一把灵石放在小二手上。

“这......二位仙士，我们这里是不收灵石的。”

叶辰这才想起来，并不是所有店铺都收灵石。灵石只在修士间通用，孔方兄和散金碎银才是凡间的硬通货。

这是因为凡人没有灵根，无法辨别灵石的品质，即使把下品灵石说成是上品灵石他们也未必分得清楚。要是收灵石难保不会吃亏。

但是叶辰自己也只带了那几块灵石。最后还是白如萱找别家店换了几两碎银，才解决了这顿饭钱。

“美女，有没有兴趣喝一杯啊？”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醉汉见到旁边的郑袖两眼直冒绿光。

他驰骋情场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此等绝色。不仅美得不可方物，几乎令人忘记呼吸，更是有种他从未见过的妩媚。

那是一种不同于青楼女子的妩媚，后者是特意的，做作的，一眼就能看穿，看穿后就显得异常荒唐可笑。但前者却是天生媚骨，一颦一蹙仿佛都是为了勾引男人而存在，浑然天成，越看越是让人着迷，恶魔一般将人拉入深渊，最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也难怪为什么剑一宗内唯独“袖珍应援团”的势力如此之大。

“好啊”，郑袖一个媚笑，便把醉酒男屁颠屁颠地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片刻之后，郑袖独自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区区虫豸，也妄想染指本尊。哼，妾身早就是夫君的形状了。”

随后拿起手中钱袋子颠了颠，“这点就当作我的精神损失费，好自为之吧。”

角落里，醉酒男子脸贴地屁股朝天，与先前某几人的动作如出一辙，高举右手，“再来一次”，随后完全脱力陷入沉睡。

————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嘞，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粗大的吆喝声把周围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叶辰瞥了一眼，原来是投石子的小把戏。

简而言之，就是一局游戏十个石子往洞里面扔，根据石子投进洞的个数，获得相应的奖励。

本来叶辰是没多大兴趣的，毕竟这东西只要计算好角度和力道，全部命中完全不是问题。但白如萱的目光却始终抓住那个大奖上不放。

那是一个小巧的发簪，虽然没有昂贵的料底，却做得异常精巧别致，让人忍不住想拿在手中把玩。

确实是那种很容易吸引女生眼球的奖品。

“小姑娘，想要那个大奖吗？”老板也看出来了白如萱的小心思。

“三枚铜钱，十颗石子。只要投进九颗，那个玩偶就归你了。”

看来是非玩不可了。

还好先前换的碎银有余。白如萱先换了十颗石子，准备试试。

第一下，可能是没掌握好力度，石子扔得距离洞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第二下，近了些，但还是有些距离。

第三下更近了。可惜石子与洞口擦肩而过。

第四下，却是力度有些过了，歪到另一边去了。

接连四下不中，白如萱显得有些自暴自弃了。直到手里石子全部扔完，她也只投进去不过两个。

“还得看我。”见白如萱命中率如此之低，叶辰也来了兴致，换了十个石子，拿在手里一颠一颠。

瞄准角度，计算距离和力度，随后一扔——完美避开了洞口。

“要是没有这阵风，我肯定能扔进去。”叶辰自我安慰道。

第二次，又失之交臂。

第三次，差之毫厘。

第四次，终于扔进去了，但叶辰眼睁睁看着石子从里面被弹了出来。

“你这是诈骗！”叶辰握着剩下的9枚石子，愤怒地看向摆摊老板。

老板却是满脸堆笑，搓着双手，“客官怎么能这么说呢？要客官面对事实，没扔进去就是没扔进去。”

见讲理讲不通，叶辰冷笑一声，将手中石子一下子全部扔出去，自然，六个石子一个都没进洞。

“再来十个。”

摆摊老板皱了皱眉。虽然对叶辰的行为十分不解，但商人不可能放着钱不赚，所以老板收了半两碎银，又给了叶辰十枚石子。

叶辰从中拿出一枚。在无人在意的瞬间石子白光一闪，随即被叶辰随手丢出。

只见一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从老板眼前掠过，石子竟然一发入魂，而且没有再弹出来。

不可能，这一定是巧合。老板心想，只进一个可得不到什么奖励，下一个他肯定扔不进去。

然而，第二个石子也是白光一闪，又是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再次进洞。

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下，叶辰连着九枚石子进洞，轨迹一个比一个夸张，。

白如萱却是明白了什么，正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想要拿到大奖，其实九个已经够了，但叶辰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将最后的石子放在大拇指前一弹。

只见石子从叶辰手中飞出，再障碍物间不断弹跳，来回反射，经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一顿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最后“哎哟”一声，借助老板的脑壳精准进洞。

看得一旁的白如萱都“啪啪啪”地拍起了小手。

直到叶辰将头等大奖的发簪拿来在老板面前晃了晃，老板才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叶辰给红着小脸的白如萱别上发簪，走远了。

“叶哥哥如此滥用法术，就不怕被长老责罚？”白如萱故作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说道。

“我这是惩恶扬善，告诫那些商贩不要耍小聪明。长老要是知道了，表扬我还来不及呢。”

后来，叶辰干脆带着白如萱把周围一圈全部玩了一遍。摆摊老板们看到叶辰走来，都像躲瘟疫一样摇头摆手，“不玩了不玩了，今天收摊了”。

......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将晚霞连同整个天空映照地美轮美奂。

两人重又回到了宗门。白嫩的小手再一次试图靠近。

但这一次，却被对方躲开了。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们，分手吧。”

一句晴天霹雳，打得白如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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