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活要向前看

2272年6月3日。重症监护室。

季骁瑞缓缓睁开眼。鼻子插着气管，浑身不能动。左手和左脚没有知觉。

我叫帝钢，还是季骁瑞。

耳朵里隐约听到有声音：“梵蒂冈加强戒备……”再看看天花板。

进来一个医生，眼角瞄了瞄。

王慧瑛。

身材丰满，颜色……

她好像在跟谁说话，眼角余光看不到。

自己躺在米白色的病床上，床头柜空空，看起来应该没人来看过自己。

“季骁瑞，明天去普通病房。”

换舌头5800，换只手15800，换条腿要25800，生口公司这价格，简直了。

余生要拄拐杖啦。

电视里，专家解释为何张伟被黑雾杀死，而季骁瑞没有。

他认为黑雾接触张伟之后，被同化了一些。季骁瑞咬断舌头的行为让它们感到害怕，因此退却。

你这么专业，你去试试。

自己没了工作，生命股权投资人却不会亏，保险公司要赔一大笔钱。

资本赚得盆满钵满，当事人拄着拐杖领低保。

还欠416621元。

回到自己公寓坐下来，季骁瑞挠挠头，开始思考之后的人生。一个残疾的克隆人，连柜台营业员都不要。

不对，自己明明记得，在火星上的时候，亲手接上了手脚。那么疼，怎么可能是假的。

就算断了，手和腿哪去了？

第二天，季骁瑞拄着拐杖去医院问。

“您可能是巨变之后产生了幻觉，医院接收的时候，您就没了左手和左脚。”

“残肢在哪里，我想看看。”

“没有，自始至终没有看到过。不然我们第一选择是考虑断肢再生。”

物质不可能凭空出现或者消失，手脚也一样。余生有足够的时间想这事。

晚上，季骁瑞接到一个电话。

“季骁瑞先生，您的手脚在我们这里，我们并无恶意。如果我们没有诚意的话，也不会从北边大草原跑到南方来。请于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到中峰广场雕塑下，有人会接你。如果还想要手脚的话，请勿报警。”

犹豫再三，季骁瑞决定独自前往。大不了是个死，现在基本算是半死。

在广场雕塑下，他被人一棒子敲晕，推上一辆小面包车，走街串巷停下。

于是，季骁瑞在两个大玻璃罐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手脚泡着福尔马林。这还能用吗。

“我们肯定还你，并且免费帮你接上。舌头也顺带给你补上，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每天写日记发到这个网址，说一下身体感受就行。写一篇，200元稿费，不算多，但对你来说，雪中送炭吧。划算不。”

200元，足够半个月吃穿用度。废话那么多，直接说200，你们在大草原我都赶着去。

断肢接上，再加一个月促进生长，之后手脚就回来了，然后又能继续实现梦想。

只要每天坚持写日记。

信不信每天写4000字。

6月15日。晴。伤口处有点痒。

好像没词了。对面没说什么，200元到手。

6月16日，阴天。伤口处还是有点痒。

6月17日，晴。伤口不痒，人恶心呕吐腹泻。

第二天有人上门，一个胶囊吃下，好多了。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

那天季骁瑞水喝实在太多，梦里尿得畅快，突然惊醒。惊醒后吃惊地看到，自己左手没了，电脑开着，左手竟然在打字。

鼓起勇气，开灯走过去。左手好像没注意到。季骁瑞看着电脑屏幕。它在写日记。

自己每天200元是这么来的。

“宿主无异常。每天释放安眠素，睡眠质量好。培养一切正常。”

发送。关机。

只见这只左手从椅子上蹦下来，停了一会儿，朝自己爬过来。

别过来。

左手不管不顾爬过来。自己已经缩到角落。手爬到腿上，这按摩触感。爬到肋骨上，对着胳膊肘一蹦，粘上。

立刻睡着了。

早晨起来，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左手。刷牙、洗脸、吃饭，它老老实实。俯卧撑、仰卧起坐，甚至左右互搏，疼痛相当真实。这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左手。难道昨晚是梦。

只要它别大半夜掐自己脖子，其它不是不能接受。谁不想要一个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还能替自己赚钱的工具。

如果季骁瑞知道将来发生的事，肯定会再加一条。

不要说悄悄话。

后来，季骁瑞得知，这家公司名字叫生命科学兼联合公司（以下简称生兼或者生兼公司）。生兼和生口，同属一家母公司旗下，后续会详细介绍。

生兼公司明面上的业务是人体器官功能修复，但一家“医疗”公司为何需要一支武器精良的佣兵队伍。

实际上它还有另一个任务。与外太空生命联络。

很长时间里，这家公司无所事事，器官再生和断肢再植业务做得风生水起。

直到“火星光能”的张伟出事。这家公司暗地里迅速启动起来。那一天的死亡名单里，至少有十人是生兼的特工。

于是第二次，生兼公司的人便抢在了所有部门之前。他们通过层层设卡、制造意外，终于争取了一个小时，带走了受感染的左手左脚，并在肢体里提取黑雾进行了研究。

它不怕高温，不惧辐射，受生命吸引，破坏生命体内分子。公司初步想法是把黑雾研究成一种武器。

意外的是，这次黑雾在季骁瑞身体里消失，再也没出现。此次事件唯一的黑雾数据就在生兼公司。

秦昭平，退伍后一直无业，后在亲戚介绍下在生兼公司当保安，两年后因为身体素质不错，进应急备用部备用组任低等科员。

生兼的薪水待遇挺高。

尤文，生兼公司安保部部长。据说因为认识生兼公司董事长小姨子，安排到这个职位。小混混出身，吃喝玩乐无一不会。在安保部这种地方，有时候粗俗反而更得人心。

风物流转，将来他们两人将围绕着黑雾展开激烈较量，并为之后陈重、易董的研究打下基础。

而季骁瑞，则在左手的一次次感染替代下，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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