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不解其意,但又不敢问起。那老者笑罢,也不再出声。宋睿静静等待,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只好翻个身,四处摸索,刚一动弹,又觉被甚么猛的压在井底,全身动弹不得,又听那老者说道:“老实睡着罢!” 宋睿便不敢再动,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忽听一阵鸟鸣之声,宋睿急忙正开眼睛,发觉天已大亮,环顾四周,见自己果然身在一口枯井里,井底坚硬,似是用石板铺成,圆径不过丈余;抬头再望望井口,离井底少说也有二十丈高下,井口甚小,看上去只剩圆圆的烧饼般大小,心中暗惊:“原来夜里是被那位老前辈救了一命,否则从那井口跌落下来必定性命不在。”他急忙找寻,见紧贴井底数尺的石壁上竟还有个洞口,方才过于着急,因此并未留意。
洞中似有一人。宋睿慌忙朝那人深施一礼,道:“晚辈多谢老前辈的救命之恩。”等了片刻,不见那老者回答,便背靠井壁坐下。
不一会儿,只听头上一阵响动,慌忙抬头,见一个小小的丝竹篮子被一根细细的丝带系着,缓缓从井口被吊下,待到了井底,才发现篮子里是四碟菜肴、米饭和一壶酒。这酒饭看上去还蛮丰盛,算得美味佳肴,酒壶里还散出阵阵酒香。
只听从那洞中忽的传出一声铁链交错之声,接着伸出一只长袖,将那四碟菜连同酒饭都同时卷起,轻轻放在地上。
宋睿见井口处似有人影一晃,便大声叫道:“喂!快快救我和这位老前辈上去!井口之人听到没?”他连叫数声,却听那老者道:“井上那人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太婆,你便是叫破了喉咙,她也听不见。小子住口罢!”
宋睿听老者此言才不再叫喊,忙又朝老者施礼道:“昨夜多蒙老前辈搭救,晚辈感激不尽。”
那老者道:“小子既然进到这井里,便是与老夫大有渊源,还不快跟老夫一道吃些东西。”
宋睿又见从洞里伸出袖子将菜碟子里的肉块一拂,接着又伸出一袖将酒壶卷进洞中,耳边只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铁链声,猛然想到这老者会不会是手上系着铁链被囚禁于这枯井之中阿?
那老者吃了些酒菜,见宋睿不动手,便道:“莫非你想饿死在这井里不成?”宋睿听他非要自己吃些饭菜,虽然心事重重吃不下去,也只得动手往嘴里放了些饭菜。不一会儿,酒饭多半被那老者吃光。那老者再用袖子将空碟卷入篮子,那篮子缓缓升起,直至被人从井口拿走。
宋睿适才四下张望,见自己栖身的枯井,井壁光滑,井口又高,寻思:“也不知婉君姑娘是否知道我眼下身陷这座枯井当中,她一定不知道,否则一定会来搭救的,可她是否也知道这里关着另外一人?”
过了片刻,听到一阵铁链之声,宋睿寻声观瞧,见那洞中忽的出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那老者满头银丝遮住半张面孔,身穿一件宽袍大绣的灰布长衫,双手双脚上竟都连着一条细长铁链。
宋睿见那老者果然是被囚禁于此,细看之下又发现老者竟然双足残废,只用膝盖行走,心生同情,暗想:“有谁竟会如此狠毒,将这样一位残疾老者囚禁于这深井之中呢?”
那老者伸个懒腰,打量几眼宋睿,忽然问道:“小子!你是不是招惹了那个恶婆娘?”
宋睿摇摇头,道 “老前辈,这山上的婆娘各个凶恶得紧,不知您所指的那个恶婆娘究竟是哪一位?”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这山上还有哪一个恶婆娘?当然就是那个心如蛇蝎的云锣了?”
宋睿当即明白那老者所指便是三绝神教的云锣教主,顿时心声感慨:“是了!那位云锣教主可以教她的孙女婉君姑娘任意杀人妻抢夺人夫,囚禁面前这位可怜的残疾老者自然也不足为奇了,却不知是因为何事才如此行事?”又道:“晚辈的确是因为违背了那位云锣教主的心意,没有应允跟她的孙女婉君姑娘定亲,才被她关在后崖的石牢里。不过昨晚,晚辈又被婉君姑娘暗中搭救,但因被人追赶才失足跌落到此的。”
那老者听罢,突然纵声长笑,将井壁都震得落下阵阵灰土,宋睿慌忙以手掩住双耳,但依旧呼吸不畅,胸口怦怦乱跳,难受得几乎要晕过去。
那老者笑过之后说道:“小子,你弄错了,应当是曾孙女儿才对,想不到这恶婆娘居然也用这办法给她娶亲,当真是本性难移。”又自冷笑片刻,突然问道:“小子,快告诉老夫,我那曾孙儿究竟生得甚么模样?好不好看?”
宋睿一听更觉新奇,暗道:“怎么婉君姑娘竟是这位老前辈的曾孙女?那他与云锣教主却是甚么关系?难道会是夫妻?他二人年纪倒看上去很合适,可云锣教主为何用如此残酷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夫君?”猛然又想起婉君曾说过:“若见到自己有相好的女子,便将那女子杀了。”背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凉意,不知自己未来命运如何。
那老者见宋睿不说话,催促道:“小子,快讲阿?老夫的曾孙女儿到底甚么模样?”
宋睿答到:“那位婉君姑娘模样倒是生得标志之极,晚辈初见她时便为之倾倒,只不过……”忽然住口,心想:“怎可当着婉君的祖辈说她坏话?更何况昨夜她说出那些令宋睿感动的话。单是这份情义已然教宋睿无以回报了。”
那老者点点头,叹口气,道:“老夫的曾孙儿当然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却也是个苦命的孩儿。”
宋睿见老者脸上掠过一丝哀惋与怜爱的神情,心里又替他难过起来:“那位云锣教主与这位老前辈到底有甚么过不去的过节,竟不让他这风烛残年之人见自己的曾孙女儿一面。”
那老者道:“你方才讲,老夫那曾孙儿昨夜暗中将你从一个石牢里救出来,她对你当真痴情阿?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是何等样儿的人物,能教老夫的后人这么相中!”说话间,忽的一挥左臂,用袍袖将宋睿卷到身前,随后伸右臂在宋睿的脉门上一搭。
宋睿被他的袍袖卷住,全身再也无法动弹,虽然心惊,但知这老者并无加害之意,也就没有挣扎。无意中,低头看见这老者的双手竟然也早已残疾,心中大惊,暗想那云锣教主居然会将自己的夫君四肢全部致残,然后把他生不如死的关在这口枯井里终老残生,当真恶毒的紧,真不知这位老前辈如何得罪了她?
那老者以自己腕骨与宋睿的脉门相抵,立觉惊诧之极,颤声问道:“小……小子,你……你周身的经脉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何会全然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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