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寻思:“该不会她又想起那奸细一事,若是那样,最好不说为妙。”便道:“姑娘既然知道在下姓宋,何必再问得如此清楚,反正在下肯定不是奸细,至于如何称呼在下,姑娘随便就是。”
婉君道:“公子原来还对前日之事念念不忘,婉君向你赔礼便是,可我那时也不知道你的来历呵?谁教你在酒楼上偷听来着。”她心中对当日误会宋睿做奸细一事已然颇感歉疚,本想说些表示歉意的话,但自小任性惯了,这道歉之词听来却好似又在埋怨他人的不是。
宋睿这会儿不想再与她理论当日之事,便道:“只望日后姑娘不再误会在下即可,请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告辞。”
婉君见宋睿在这屋里如同老鼠遇猫一般,只想着出门,心下有些气恼,赌气道:“你为何不能在此多说两句话?难道我吓着你了么?还是我生得……生得丑了?”
宋睿正要推门出去,听了这话,心道:“你哪里是很丑?只不过是太凶了些!”回头对婉君凝望片刻,见她目光闪烁不定,始终猜不透她究竟想要做甚么,忽然注意到婉君穿着一件肥大的粗布衣裳,好似被装进一个布袋里,只露出个头来,模样甚是滑稽,忍不住哧笑几声。
婉君低头瞧了一眼,便知是在笑话自己的装束,涨红了脸,呵斥一声,道:“不许你笑!别以为救了我,你便可取笑于我!你若再不住口,我便……”说着抬起手臂,可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撕裂般剧痛,脸色骤然难看。
其实她此刻并非真要打宋睿,只不过想吓唬一下他,可在宋睿眼里,婉君实在与几日前无甚区别,见她又恼将起来,暗中直后悔自找苦吃,慌忙止住笑声,知她武艺高强,若要出手,自己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索性站在原处等她来打,可等了片刻,见她并未出手,只道是由于背后伤痛所至。
婉君双手扶着炕桌,眉头紧蹙,紧咬下唇,许久才感到那阵疼痛渐去,抬眼看着宋睿,见他神色木然站在面前,也不似前日那样关切过来搀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明悲伤,竟流下泪来。
其实宋睿本想扶她一把,可想到她力道已然恢复,根本用不着自己,何况男女共处一室,若是这般拉拉扯扯,更会被老汉一家人误会。只不过,见她流泪,却不知是为了甚么。
沉默片刻,婉君突然嗔怒起来,道:“你这人为何前日要对我那般轻薄无礼?这会儿便似个木头一般对人家不闻不问,还笑话人家!”
宋睿直听得嗔目结舌,随即想起前日两次为婉君治伤的情形,虽说是迫不得已,可毕竟有损她的清誉,心中也觉歉疚,便道:“姑娘说的是,在下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虽是情势所逼,但却终究是做了,若姑娘想要惩罚我,就……就请便罢!”
婉君听他语气生硬,更觉气恼,赌气道:“你出去罢!我再不愿见到你了。”
宋睿心想:“婉君姑娘性子阴晴不定,说不定又会怎样呐!还是出去避一避再说罢!”正要推门出去,忽听一阵人喊马嘶,一伙人吵吵嚷嚷的到了院子外头。
听得一人厉声道:“这是那小妖女的坐骑,她人一定在里头。”又一人道:“我看那小妖女前日受了伤,猜想一定很重,肯定不会这么快便痊愈。咱们得给司马寨主报仇哇!”
宋睿隔着门缝偷眼望出去,立即认出来人都是王奎一伙的,而王奎本人也在其中!这教宋睿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王奎自前日在河里被疾流冲走,侥幸抓住河心一块礁石,又得悬骨寨的兄弟相助,这才得了性命上岸,远远的在河岸这边见宋睿与婉君二人躺倒在河滩上,却干着急过不了河,与司马赢的手下一道沿着浅滩寻找过河的路径。
一路朔河而上,却发现司马赢在一处树林里已然毙命多时,而且死状残酷吓人。王奎等人只道司马赢是被婉君和她的四个婢女用毒药害死的,遂将尸体掩埋后,各个发誓要杀了婉君,替司马赢报仇。这日晌午,终于过得河来,找到这里,一眼发现婉君那匹梅花马拴在院子里。
婉君听到进来一伙人“妖女长,妖女短”的乱嚷嚷,正待一跃而出,才要提气发力,背上剧痛却教她全身颤抖,只好依伏在炕桌上不住的喘息。
这时,那许老汉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吃午饭,突然撞见这一伙人,许老汉连忙赔笑迎上去,可王奎一伙报仇心切,随手一刀便将老汉砍倒。许老汉的儿子见父亲惨亡,抄起一个锄头就来拼命,可他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夫,不会武功,随即也被王奎一刀砍翻在地。王奎等人杀红了眼,见到那媳妇翠兰怀里抱着儿子瑟缩发抖,竟也不放过。顷刻之间,篱笆院子里便横尸四具。
宋睿目睹惨剧,心中震颤,但想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去逞匹夫之勇也要跟这伙强盗理论一番,忽被身后一只手拿住肩头,回头见是婉君面色惨白站在身后,冲他摇摇头,轻声道:“宋公子万万不要枉自送了性命。”说着话,她的身子便欲倒下,只是用手抵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宋睿急待开口,婉君又摇了摇头,喘口气,才道:“你……不可去送命。”
而此时,王奎等人发现院子里有三间农舍和一个谷仓,便相互招呼,分头搜寻他二人。
宋睿被婉君拿住肩头,无法动弹,又见她示意后退,只好退到炕上,看到婉君背上斑红点点,知道她伤口迸裂,心下极是不忍,便道:“姑娘!你的伤口出血了,我……我……”
婉君听出宋睿话语中尽是关切之意,回头微微一笑,摆手教宋睿不要再做声,自己则立于门侧,凝神片刻,随手将炕桌抄在手里。
猛然间,柴门被一脚踢开,一人随即闯入,婉君顺手将炕桌挥出,桌角正击在那人胸口上。那人身子后仰,向后飞起摔在院子里,胸骨登时被砸断数根,再也爬不起来。
随后一人见屋内有人,大喊一声,挥着刀护住上盘,又再冲进。婉君一脚将他单刀踢飞,手挥炕桌由上而下砸在来人的头顶,桌面登时碎裂,整张桌子都套在他的脖子上,随后婉君再出一脚,正踢中来人的胸口,登时将他胸骨踢断。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王奎等人对婉君本来就颇为忌惮,听到动静,又见两个同伙瞬息之间便倒在院子当间儿再也挣扎不起,还道是婉君伤势已好,生怕她追出来,一个个慌忙都退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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