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正圈住缰绳,将坐骑在悬崖边上打转,心说:“当年刘玄德马跃檀溪是为了大汉社稷,今日我宋睿马跳悬崖,难道是为了这个凶巴巴的美人么?”看到王奎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无暇再胡思乱想,慌忙带过马头面向滚滚河水,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坐下梅花马嘶鸣一声跃向河中。
王奎刚刚冲到,见到宋睿纵马竟跳进河中,急伸单手去抓,一把将梅花马的尾巴抓住,也随着梅花马跃到河里。
梅花马脚力甚好,这一跃已到了河心最深之处。马儿天生懂得水性,在这河中自行漂浮前进。然而,这里水流正疾,落差又大,直如倒头倾泻一般冲过来。一股大浪猛的将婉君身子卷下马背,宋睿慌忙伸手将她的手腕抓住。
婉君身体随着水流上下起伏,大惊失色,可手上没有丝毫力道,只要宋睿松脱手掌,立时就会被激流卷走,骇意之下,张开嘴巴,又被呛了一大口水。
宋睿急忙将双脚紧紧勾着马蹬,放开缰绳,双手用力,这才将婉君的身体重新拉到马背上,才喘了口气,忽觉自己长衫被人用力拉扯,忙回过头,见马后一人正奋力爬上马背,顿时吓慌了。
这人却是抓住马尾的王奎。他手中的鬼头大刀早已丢落在河里,正一手抓住马尾,一手死命扯住宋睿的长衫,河水太疾,也呛了几口水,此时也不想再解恨报仇,只盼着能够早些爬上马背。
宋睿用力回夺,可王奎好不容易才抓到救命稻草,如何肯轻易放手?宋睿只觉领口越收越紧,立时喘不过气来,急忙松开领口,好透一口气。
王奎在正拼了老命要骑上马背,才爬上马臀,只听嗤啦一声,却将宋睿整件长衫全都扯在手里,立时坐立不住,大叫一声,向后栽到疾流里,被河水冲走。
宋睿心里才稍稍安定,终于踏上对岸的碎石滩。经过刚才一番凶险,已然筋疲力尽,在马背上快要支撑不住,一登对岸,险些个跟婉君一道从马背上跌落,急忙抓住缰绳。
婉君浑然无力伏在马背上,被宋睿猛然紧紧抱住,又吃一惊,急切叫道:“快放开我!”宋睿慌忙放松手臂,几乎是从鞍上滚落下马。婉君的身子被他一带也从马背上滑落,一下子压在他的身上。
两人同时摔在满是鹅卵石的河滩上,只不过婉君是跌在宋睿的身上,宋睿却一头撞在一块鹅卵石上,顿时被撞晕了过去。婉君被宋睿的身体一垫,倒是没有伤到分毫,全身都压在宋睿身上。
他二人全身衣衫都被河水浸透,紧贴皮肉,此刻脸对脸的相互贴在一起,婉君感到万分羞涩,怎奈全身无法动弹,急切间牵动背上伤口又再剧痛,顿时眼前发黑,便也昏厥。
落日西垂,河滩上寒意骤起。宋睿被凉风一吹,又被冻得醒转过来,方才在河中劳累过度,此刻也不知被甚么东西压住,觉得胸中气闷。睁开眼睛,猛然见到婉君的脸竟与自己近在咫尺,不由大吃一惊,慌忙抬手推开。婉君身体反转,左背上的伤口刚好压在一块鹅卵石上,被一阵钻心剧痛猛的疼醒,口中却只是有气无力的轻呼一声。
宋睿发觉她背上又渗出大片鲜血,气息微弱,心中越发焦虑,不再顾及甚么男女忌讳,将婉君背后湿漉漉的衣衫扯开,又扯下自己一块衣襟,拧干后暂时按住伤口,以免失血更多。
斜阳悄然落去,凉风四起。
宋睿冷得全身瑟缩,不禁双手抱肩,见婉君也是全身湿透,嘴唇瑟瑟抽搐,知她此刻一定也冷的厉害,急忙将她重新抱上马背,想要找寻一处可以落脚的人家,但跨上马,环顾四周,却发现身在一片荒野之中,哪里看得见半个人影。
宋睿于夜幕之中继续驰马而行,始终见不到一户人家。阵阵凉风刮来,吹动四外树林沙沙做响,仿佛落进了无尽深渊之中。
正自为难,隐隐见到前方似有烛光闪亮,急忙带过马缰,奔了过去。走到近处才发现是一个由三间农舍和一个篱笆圈成小院子,顿时欣喜若狂,慌忙下马高声叫道:“请问主人在家吗?”
那农舍里果然有人,支呀一声门响,一位老汉披着一件外衣,手里托着个烛台从门里出来,走到篱笆门边,问道:“是哪一个,这么晚了有啥子事情?”
宋睿忙跳下马,道:“在下的一个朋友受了重伤,想请老伯行行方便。”
老汉抬起手里的烛台仔细的瞧了瞧,见他全身透湿,又见马背上还有一人,也是浑身湿透,而且是个女子,十分奇怪,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做啥子全身都湿透了?马背上的女子是你甚么人?”
宋睿惦记着紫衣女子的伤,说道:“老伯不用担心,我们都不是歹人。”顿了一顿,又道:“她……她是在下的朋……朋友,此刻身受重伤。在下想借老伯这里为她急救,请老伯千万行个方便。”
老汉见他说得诚恳,便打开篱笆门,将宋睿等连马匹都让进院子。宋睿连忙将婉君抱进农舍,轻轻放在炕上。老汉膝下有一儿子已经成亲,还有个小孙子,这时候见来了生人都走进来。
宋睿对那老汉的儿媳妇施礼,道:“这位姑娘衣衫都被打湿了,在下有劳大嫂给她擦干身子,再换上一件干衣服。她后背上还有伤,再烦劳大嫂先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待明日在下寻一些草药做成药膏敷上。”他担心那媳妇不肯,将自己怀里的一锭银子递给她。
那媳妇见婉君面色苍白,象是害了病重的样子,即便宋睿不给银子,她也会上前帮手。此刻,见宋睿将五两银子塞到手里,心里虽然高兴,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收下,抬眼望着自己公公。
老汉道:“翠兰,拿着罢!这位公子全是好意,也是为了救他的心上人,咱们权当给这位姑娘预备的洗用吃食。”
宋睿连忙解释。
老汉却道:“这位公子,你也用不着不好意思。老汉活了这一把岁数,也是从你这般年纪过来的,闲话少说,快快相救那位小姑娘要紧。”
翠兰才将银子收讫,突然见到婉君背上鲜血一片,哎呀一声,又犯了难,说道:“这位姑娘背上伤得这么重,实在可怜,奴家从不会替人治伤,若有个闪失,奴家可担当不起,请公子快想想办法罢!”
宋睿却也左右为难,来回踱了两步想出一策,说道:“大嫂可以在屋内先替这位姑娘先将她伤口周围用热水洗净擦干,再准备些干净的布片在热水里烧热去毒,待要包扎之时,将她伤口情形说给在下知晓。在下便在门外,依着情形告诉大嫂应当如何包扎。大嫂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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