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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空微微一笑,道:“出家人五戒之末,乃是戒酒,大师所使内功,以酒御气,表面上似不是少林心法,但大师所用之心法根基乃是我少林三十六本技之一,而这三十六本技乃本寺僧人世代相传至今,即便没有修习过,但于本寺的武学要旨却是一脉相承。大师之言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道理,于本寺僧人而言却是在狡辩了。”
虬髯和尚道:“我也不与你争论那许多道理,总之我自由自在的惯了,你那少林寺清规戒律太多,我可住不惯。”
义空道:“大师既然出家,自当持戒修行,有罪当忏悔,忏悔则安乐。佛言:一切往昔所造诸般恶业,皆由无始无终之贪、嗔、痴心而起,从言行心念当中生成。世人都应向佛祖忏悔。大师若能胸怀惭愧之心,对昔日所造恶业诚心悔过,一切罪过即会消除灭绝,清净如本,方为向佛之道。”
虬髯和尚长笑一声,道:“我出家自是心怀无边忏悔之心,却与你少林寺无关。”说着,随手拿起系在腰间的一个壶葫芦,朝傅北川一招手,道:“来!来!小兄弟!我这里又弄到一葫芦美酒,你我再来痛饮,怎么样!”
听见虬髯和尚公然说要在此饮酒,当即就有十几个少林寺的第三代弟子气不过,纷纷喝道:“住口!你身为出家之人怎可破戒饮酒!”
义空摇头道:“善哉!善哉!出家人尊十善,戒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似大师这般不持五戒,不尊修行戒律,有恐身堕魔障。大师若能作已自责,持戒修行,方能拔除本业,否则重堕轮回,实非修行之本心。”
虬髯和尚听了,却又哈哈大笑,突然朝义空疾挥一掌。
义空的五位师弟当即齐声惊呼:“师兄小心!”义空只觉迎面劲风甚疾,几欲窒息。他适才跟虬髯和尚交手,知道此人内力浑厚之极,自己和两个师弟三人合力依然抵挡不住,当下不敢硬接,身子斜纵一步,双掌斜拍,想要将虬髯和尚的掌力引到一旁,以化解这突来一击。
如此却是正中虬髯和尚下怀。虬髯和尚自持内力深厚,刚刚发那一掌并未使尽全力,但见他顺势疾纵,已然跳出小圈。义空等少林六僧正待合力反击,他早已冲出五、六丈。
迎面五个少林第三代弟子一齐挥动手中僧棍,上前阻挡,却如螳臂挡车一般,自是无法抵挡虬髯和尚,只在眨眼之间,五条长棍折成十截,四散弹开,而那五名僧人也都身子斜飞而出,扑到齐腰深的草丛里不知生死。
但这刹那之间,义空等六大高僧已然从不同方位旋际而至。这六僧各个精通少林寺多项绝艺,此刻各自施展,或出掌、或拍拳、或弹指、或甩袍,或踢腿,一齐向虬髯和尚攻去。虬髯和尚只听身后六道劲风直扫而至,心中暗叫不好!眼见已然无法躲闪,疾运真气于背,同时回双掌向后拍出。砰的一声大响,少林六僧纷纷向后跃开,尽皆骇然,各自心道:此人竟以血肉之躯挡住本寺六大高手的分力合击,实在是匪夷所思。
众僧正在迟疑,虬髯和尚借他六人拍出的劲力前跃数丈,双臂一展,将傅北川和宋睿提在手里,脚下如飞,早已在十数丈开外,随后沿山脊而去。一众少林僧人只觉这虬髯和尚的武功直非凡人所及,呆愣许久。
虬髯和尚一口气狂奔数十里,突的喷出一口鲜血,不得不将傅北川二人放下,手扶树干疾喘几下,双腿一软,终于瘫坐在地。
其实,虬髯和尚与那义空等六个少林高僧酣战三轮,早已大耗内力,只不过在强敌面前依仗内功深厚,硬生生支撑而已,若不是傅北川出言相激,使少林僧人就范,过不上半个时辰就会因真气不足而落败遭擒,当下也对傅北川心存感激。之后借着与义空斗嘴的功夫暗自运功恢复内力,但面对少林六大高手,自知终会寡不敌众,因而才涉险逃生,可终因内力大耗之下,内息受阻,才被少林六僧合力一击,无法躲避,当时就已身受重伤,只强提一口真气做垂死一搏,才逃出少林众僧的合围,此时却已是残烛将尽。
傅北川见虬髯和尚背靠大树不住的喘息,嘴角胡须上粘满鲜血,想起前日与这大师憨笑畅谈,心中不觉涌起一阵悲苦,忙用手替虬髯和尚把嘴角的鲜血擦净。
虬髯和尚咳嗽数声,缓缓说道:“小兄弟,你我倒是很有缘分。我这一葫芦可是好酒,咱们再来痛饮!”说着,想把葫芦解下,可居然再也抬不起手臂,只好苦笑道:“小兄弟!嘿嘿……咳咳!帮个忙罢!”
傅北川不禁双眼含泪,将葫芦解下递到虬髯和尚嘴边,心中只觉与这虬髯和尚虽是初次相识,却极是投缘。
虬髯和尚呷了小半口,又道:“不错!好酒!小兄弟!你也尝几口。”看到傅北川也喝了一口,脸上绽开笑容,嘿嘿笑了两下,又咳嗽起来,咳罢,又道:“小兄弟!此酒比那‘三笑楼’醉仙红如何?”
傅北川强做笑脸,说道:“确是好酒!”说话时,声音却有些哽咽,
虬髯和尚哈哈大笑,突然又不住咳嗽起来,许久才道:“刚才那些少林寺的僧人功夫可好得很,你怎的敢惹他们?”
傅北川苦笑道:“晚辈年少气盛,卤莽所至。大师武功盖世,晚辈当真自不量力。”
虬髯和尚忽的连咳带笑的说:“哈!哈!咳!咳!好个年少气盛!早知如此,前日就当收你为徒。”
傅北川想起前日虬髯和尚说的那些话,只觉恍如隔世一般。
虬髯和尚又喘息几口,道:“你从我的怀里将那个黄色包袱取出来打开,我有话对你说。”
傅北川伸手进他怀里,果然摸到一个包袱,当下取出打开,见是一本线装的册子,封皮上斑斑驳驳,似是年代久远。
虬髯和尚续道:“这乃是一本教人修炼内功心法的经书。”
傅北川一见之下,心中怦然,但他却是一个诚实君子,于他人之物向来不屑一顾,想起适才少林寺的僧人曾说虬髯和尚的武功来自少林云云,便问:“敢问大师,莫非这就是那位少林寺的大师所指的武功?”
虬髯和尚道:“屁话!这本经书是我大哥留下的。我大哥英雄盖世,怎会偷盗那些少林寺僧人的经书?”
傅北川急忙以手掩嘴,不再做声。
虬髯和尚歇息片刻,道:“眼下,这本经书归你啦!”傅北川怔怔看着虬髯和尚。虬髯和尚问:“你盯着我看甚么?”
傅北川道:“大师以这部奇书相赠必有要事差遣晚辈,晚辈只怕有心无力,不能完成大师的愿望。”
虬髯和尚笑道:“你怎的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我此刻却没甚么要差遣你的。你我很投缘。”
傅北川道:“大师见谅,晚辈无功不受禄,待晚辈他日完成大师的差遣,再……”
虬髯和尚没等他说完话,突然大咳数声,说道:“再来就迟了,我已经不行啦!你要看着我死不瞑目不成?”
傅北川当下向虬髯和尚叩头相谢,将经书收到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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