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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川暗想那人也当真有趣,斗输了酒却骂大师做酒囊。便道:“那人这般嘴上讨个便宜,定是输了不服气,大师不必放在心上。再说了,大师怎见得便死在他前头,他若死在大师前头也未尝不可。”
虬髯和尚道:“昭阿!我也是这般问他,可他却说他懂得医术,又会修性养身之术,自可比我延年;还说人生多变甚么的,咿哩哇啦一通;又道我没本事调教个好徒弟,接我这天下第一酒囊的衣钵。”
傅北川越听越觉好笑,寻思:“那人明明不肯服输,还故意骂这位大师是酒囊,可大师居然丝毫不放在心上,还将那些个故意嘲弄他的话说得这般有板有眼,如此气度,当真释怀自在。”
虬髯和尚又道:“我当时便与他定了三年的期限,可要找到如此资质的人也实在艰难,若是寻不到徒弟,接我这酒量天下第一的名号,当真便要认输了。”正说着,忽地拍拍头,盯住傅北川仔细的瞧了瞧,伸手拿住傅北川腕上脉门。
他这似是随手一搭,在傅北川看来却非同小可。须知练武之人外出行走江湖,时时以武功防身,傅北川适才见这虬髯和尚突然出手,急忙闪躲,又以本门擒拿手的扣字诀相抗,可虬髯和尚非但罔若不知,而且仅是轻描淡写之间,便将傅北川手腕抓住。
傅北川全身麻痹,登时心中大骇,再看那虬髯和尚却不住点头,口中喃喃连道:“好!好!这回我却赢定了。”说着又放脱了手。
傅北川这才放下心,又觉自己未免也太过紧张,便问:“大师适才抓住晚辈的手腕是何意思?”
虬髯和尚哈哈笑道:“你好得很,好得很。”
傅北川越加不解,又问:“我如何又好得很了?”
虬髯和尚道:“小兄弟年纪轻轻,资质甚好,定可与那厮斗个天昏地暗,接我衣钵。”
傅北川心道:“你不是在骂我罢?难道我便是最有资质,接你这天下第一酒囊衣钵的人?”
虬髯和尚嘴里依然念道:“甚好!甚好!小兄弟,你这就随我去罢!”
傅北川忙道:“这个却不可!晚辈还有要事,此刻不能随大师前去。”
虬髯和尚脸一沉,说道:“有甚么要事?我这件事才最为紧要,咱们这就走罢!”张开大手又将傅北川手腕脉门抓住。
这回傅北川早有防备,但在虬髯和尚一抓之下,竟又避无可避,当下暗暗叫苦,只好道:“大师不要这般急嘛!待晚辈了结此事后,再与大师同去如何?”
虬髯和尚依旧摇头:“这事当真要紧,你休再多言,咱们走。”
傅北川脉门被制,但凭武功再高也无法挣脱,可此一去,留下宋睿一人势必伤重身亡,焦急之下,大叫:“大师!快放手!不然,我便要咬舌自尽啦!”他知这虬髯和尚必定有求于己,是以故意如此。
虬髯和尚听他大叫,果然放开手,随即却伸出两指夹住他双颊,好教他上下双腭无法咬落,才道:“千万咬不得。”
傅北川喉咙里咕噜几声,说不出话来,急得直晃头。虬髯和尚见他神态焦急,就问:“你再咬不咬舌头?”傅北川急忙晃晃头。虬髯和尚道:“好!我不为难你,放开你后,你却不可伤害自己。”然后放开手。
傅北川这才稍稍放宽了心,说道:“晚辈之事关乎性命,还请大师高抬贵手!”
虬髯和尚问道:“你有甚么事情如此重要?”
傅北川道:“晚辈的义弟被恶人掌力打伤,现在生命垂危,请大师放我去罢!”
虬髯和尚道:“你是说庙里的那个小朋友?他已然命不久远啦!你没本事救他。”傅北川心中一凛,可是胸中豪气顿起,正色道:“纵是如此,晚辈与义弟有八拜之交,金兰之义,当尽全力,岂可置之不理?”
虬髯和尚见他口气坚定,便道:“你倒有义气,可是这天命使然,凭你如何尽力却也是无法办到。”
傅北川忽的记起师傅曾说过,练武之人如若内功深湛,练至化境,可以真气为人续命,再看一眼面前这和尚,便双膝跪地道:“大师功力深湛,若肯救我义弟,晚辈自当听任大师差遣。”
虬髯和尚道:“这个却难了。那日我拿了你些个山鸡、山雀,见那个小朋友面色苍白,于心不忍,便替他疗伤,可发现他原来心脉俱断,虽然受了我的真气,也只能拖延些日子罢了,早晚仍将性命不保。”
傅北川当下惊喜义弟原来早得高人搭救,可听到早晚仍将性命不保,那一丝希望又顷刻破灭,涌起一阵心酸,道:“大师既然慈悲为怀,还请为晚辈的义弟指条生路。”
虬髯和尚沉默一阵,忽地摇头自语道:“不可!那厮早已发誓不再出手行医。”
傅北川忙问:“大师是不是说尚有人可替晚辈的义弟疗伤?那人若能医治,晚辈这就去求他。”
虬髯和尚摇头道:“没用!没用!这人顽固之极。小兄弟义气可嘉,已然尽力啦!这世间本就有许多烦心之事,你我二人何不对饮!酒解千般愁!忘了那些烦恼之事罢!”
傅北川道:“大师当然可以了却种种凡间尘事,晚辈却不可背弃誓言。大师何不将那位前辈的住处告诉晚辈,晚辈自会求他帮忙医治。”
虬髯和尚随即嘿嘿笑了几声,道:“算啦!若要让他出手,这人需是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之人。小兄弟若去,一定不会成功,还是不去罢!”
傅北川问:“要如何方能让这位前辈佩服呢?请大师指教。”
虬髯和尚叹口气,道:“我可不能做这救了新朋友,却又害死老朋友之事,你还是不必去罢!”
傅北川见多说无益,起身又向虬髯和尚弓身道:“大师为义弟疗过伤,晚辈在此谢过。”想起宋睿的伤势,不敢久留,又道:“大师好酒量,晚辈佩服之极,他日有缘,再与大师对饮,晚辈就此别过。”
虬髯和尚见没能留住傅北川,摇头自语,连说“可惜!”信步而去。
傅北川回到庙中,一路所想尽是那虬髯和尚所使的武功,寻思:“这位酒肉和尚武功尚且如此,常听人讲嵩山少林寺乃是天下武学泰斗,寺中的和尚想必各个也都武功非凡,定有高僧可救得义弟性命。”便将剩下的人参抱成个包袱挎在身上,背起宋睿离开观音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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