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瞪大了双眼,亲眼看着李响从楼上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鲜血流了一地。
“谁,谁掉下来了?”
安宁颤抖着嗓音,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李响,大脑一片空白。
“是李响吗!”
匆忙赶来的安欣,恰好看见李响坠落的那一幕,心痛的都要碎了。他拼命地奔跑地,冲到了担架面前。
警察们从自己藏身的位置跃了出来,冲向顶楼。
“啊!阿盛!”
高启强趴在楼沿上,呆呆地望着楼下已经毙命的高启盛,大叫一声。
—— “担架!担架!”
—— “刑警队都有!搭把手!”
安宁嘴一张一合,嚅嗫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担架边,只看见流血不止,奄奄一息的李响。
“安……宁,走……”李响勉强睁开眼睛,气息微弱。
安宁怔怔地望着李响,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泪水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别……怕。”李响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手想要摸她的脸。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响……”安宁绝望地看着李响,抓住他的手喃喃道,精神濒临崩溃。
“响。”安欣伸手扶住安宁,赤红着眼,痛苦地看着李响。
李响看着安欣,瞳孔涣散,他吃力地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想要塞给安欣。安欣急忙抓住他的手。
“不是高启强……报的案……”
“快去救……谭思言……”李响吃力地从唇齿间溢出几个字。
“同志请让一下。”医护人员推开两人,将车门拉上了,门阻断了视线,安宁怔怔地看着救护车消失在视线里。
好冷。
周围一片死寂,安宁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高楼,广场,小吃店……好像除了地上那一滩血,一切好像都没发生……
李响呢……
安宁茫然无措地往前走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又有些恍惚地回头看着安欣。
——“安宁,我们去医院。”
——“嫂子!对不起!我该死!我没能看住响哥!”
——“宁宁,你要振作起来!”
——“李队一定会没事的!”
……
安宁什么也听不见,只看着周围一张张扭曲的脸,一张一合的嘴。
这冰冷窒息的感觉像是要淹没全身,心就像塞住了一般,所有的情感都堵在那一处,上不得,下不来,苦涩地搅在一起……
好冷,好冷。
医院
白昼黑夜,整整抢救了一下午。安宁枯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喝口水吧。”安欣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安宁,眼中还闪着泪光。
安宁木然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像是没有听见安欣的话。
“安宁。”
“我不渴。”
安欣无奈地收起保温杯,又归于沉默。
张彪沮丧地蹲在手术室门口,捂着脸,情绪低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安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终于,手术室的灯啪地一声熄灭了。张彪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冲到医生面前。安宁缓缓站起,双腿麻木,险些摔倒,安欣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张彪担忧地瞥了一眼安宁,继而看向医生。
“医生,响队他怎么样了。”陆寒几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安宁屏住了呼吸,一双明亮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医生。
“内脏破裂,颅内出血,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奇迹没有发生。
月光死了,茉莉死了。
李响走了。
“哥,李响走了。”安宁木然地看着安欣,眼神空洞。
安欣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热泪盈眶。
安宁面色清冷,一步一步地走向手术室,她要见李响。
“嫂子,别看了!你还怀着孩子!别看了!”
张彪一下子跪在安欣面前,拦住她,嗷嗷大哭。
“平日里我把他交给你们,现在也该还给我了。”
安宁凄冷一笑,看着张彪轻声道。
“让开。”
张彪死死地盯着安宁,眼圈发红。“你会受不了的。”
“让开!”安宁冷冷道,一把推开了张彪,径直走进了病房。
白布蒙面,李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整个房间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安宁挺着肚子,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眼睫微颤,安宁颤抖着指尖,鼓起勇气掀开了那一层白布。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泪流满面。
她的李响,面目青紫,安详地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气息全无。
初见时,眉目疏朗的年轻警官,那个陪她在路灯下恣意奔跑,带她去放风筝,在雪里漫步的人……往昔相处的一幕幕都涌上心头,安宁伏在他身边,痛哭不止。
—— “你好,我是京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李响。”
—— “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小孩呢。”
—— “等你好了,响哥带你去山上放风筝。”
——“媳妇,我回来了。”
——“宁宁你看,这是什么?”
——“安宁,我爱你。”
事如春梦了无痕。恍惚间,这六年的时光如梦如幻。
“李响……我的响……”
安宁泪眼朦胧地抬眼,抚摸着他熟悉的眉眼,哽咽不止。
“你再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啊……李响……”
安欣瘫倒在门口,手里攥紧了那封信,默默地流泪。
他想等李响醒过来亲口对他说的……响啊……
“安宁!安宁!”
张彪惊叫着扑过去,扶住已经昏死过去的安宁。
黏腻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张彪怔怔地看着满手的鲜血,惊慌失措。
“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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