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被窗外那只受伤的鸟吸引了注意,大家纷纷都围了过去。
弗里嘉老师也轻轻放下课本,朝我们这走来。
说来也奇怪,从我这个角度朝她看过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或许她脸上本身就带有忧伤的神情,阴沉的天空与她脸相呼应,那份忧伤的神情在我眼里加重了,她的侧脸仿佛藏匿在黑夜里,我看不见。
那时而阴郁时而忧伤的脸庞,至始至终都刻画在我的心里。
或许她原本就多愁善感的缘故吧。
“它该不会死了吧。”说话的是我们班上永远最活跃的女孩子,她有着一个和宝石同样的名字——姬玛。此外,她还有一双令所有女孩子都羡慕的红色瞳孔,远看就像是玛瑙一样。
“老师一定有办法的对吧。”我身旁的西奥多说道。
听到这里,我也向老师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看到她推开窗户将那只受伤的鸟轻轻捧起,嘴里颂唱着不知名的咒语,在我耳里,听起来更像是对一个朋友的倾诉。
“愿你得到母神艾薇儿的祝福,为人们赞颂她的善良。”
她轻语,我好像看到老师手心传来微弱的亮光,那只原本奄奄一息的鸟又重新恢复生机了,它歪着头盯着她。
随后再次振翅离开了。
我被这一景象震惊到了,我第一个冲到老师身前,用稚嫩的双手抓住她的衣角,“老师那是什么?可以教教我吗!”
老师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稚嫩的脸庞,我的眼里像是荡漾着浪花那样散发着童心,她的神情一下子柔情许多,随即俯下身子拉着我的小手说,
“没问题哦,阿卡尔。”我看到老师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就是这幅笑容我也在多年后时常想起。
“阿卡尔好狡猾!阿卡尔都满八岁了!怎么还能向大人撒娇!”姬玛看到老师拉起我的手时非常不满,“太狡猾了!我也要!”
说着,她很粗暴的把我推开,与此同时还不忘踹我一脚,一个人挤进老师的怀抱里。
最后陆陆续续听到其他孩子嚷嚷着我也要我也要之类的话,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全部拥进老师的怀里。
“好啦好啦,”老师说,“刚刚我所诵唱的,是治愈系魔法最基础的咒语哦,不久大家都会学会的。”
老师伸手抚摸着孩子们的头发,随后又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阿卡尔也一起过来吧。”
“阿卡尔不行!他已经抱过老师一次了!”姬玛将头靠在老师的胸脯上,然后用恶狠狠得眼神瞪着我。
“姬玛不能总是欺负阿卡尔。”老师伸手去捏了捏姬玛长有少许雀斑的小鼻子。
“姬玛从来没有欺负过阿卡尔!都是阿卡尔一直欺负我的!”
可恶可恶,这是姬玛的诡辩!
“我才没有!”我气得直跺脚,最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姬玛是个大骗子!她说的每一句是慌话!”
“姬玛说话从不骗人!”
我说不过她,因为她在气势上完全压倒我,而且弗里嘉老师也在她身边,怎么办,我急的快要哭出来。
“好啦好啦,”弗里嘉老师轻声打断了我们的争吵,“阿卡尔过来吧。”
她伸出纤细的手示意我过来,我二话也不说,立刻投入他的怀抱,挤开其他孩子,使劲地往里面钻。
其他孩子露出不满的神情,但在老师的注视下,不情愿地为我腾出了位置。
弗里嘉抬起她的手臂将我们四个孩子都搂在怀里,就像是我们就像是一群刚出生的雏鸟等着母亲哺育一样。
或许弗里嘉是想这样每个孩子都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她身边了。
我也是除母亲以外,第一次与异性接触这么近,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香味让我感到十分好奇,于是我紧紧贴在老师身上使劲嗅了嗅。
“啊呀,阿卡尔在干嘛,好痒。”老师被我这一举动给逗笑了,埋头用她的手捏了捏的我耳朵。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老师又回到了那忧郁的神情,她眼里富含同情的望着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苦命的孩子。”
当时的尚小的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懂她在对谁说,现在不会懂,未来也永远不会懂。
我想,或许孩子与大人之间始终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她永远只想我们展现我们最想看到的一面,至于另一面,从未有过。
大人就是这样。
这是姬玛常对我说的话,她的思想有时候比我们三个孩子都要早熟,为此她还批评我说我过于幼稚。
“我们该去接一位新同学了哦,她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老师说。
啊啊这样啊,这样我们一个班4个人就要变成5个人了诶。
不过很快我的注意就被咳嗽声给吸引了,那是永远带着一副病态面容的女孩子,她开始止不住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常常挂着和老师一样的忧郁神情。
“多拉,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了吗?”弗里嘉腾出一只手轻轻放在多拉的背上,慢慢地抚摸着她。
“嗯。”多拉病倦的神情让弗里嘉感到很是心疼,“调整好呼吸,孩子,跟着我的节奏。”
多拉随着老师的抚摸,呼吸逐渐变得顺畅许多,“谢谢老师。”
我看到多拉苍白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红色,她朝我这里挤了挤,顺势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老师的怀里。
这里每个人都是弗里嘉的孩子,她总会平等的把爱分给我们四个,因为我们是这个村庄里仅剩的四个孩子。
“我们出发吧。”弗里嘉缓缓起身,但其他孩子丝毫没有要从老师怀里离开的意思。
弗里嘉一直都有不俗的眼光,她深谙着这种浅牡丹毛衣与秋季下雨的天空有这么多么美妙的和谐感,或许她能正真明白颜色的美丽。
我们几个依依不舍地从她怀里起来,然后大家都像小鸭子一样围着她转,她在每个人的眼里是成熟可依赖的大人,可以受疼爱的大人。
外面的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海棠花淡淡的幽香味,给人一种像是情人暧昧不清的感觉,我于是跑到弗里嘉老师前面,想为她折一朵。
“老师!你看,阿卡尔又在乱跑。”姬玛第一个告我的状。
你等着瞧。我暗自下决心,我伸手把一朵开得正艳的海棠花折了下来,把它小心地捧在手里,深怕它来不及送到老师的身前就化了。
我踉踉跄跄地来到弗里嘉身前,抬起头把海棠花送在她眼前。
“送给我的吗?”弗里嘉眼里流露出吃惊的意味。
“嗯嗯!”我使劲点头。
“那你最希望我把它戴在哪里呢。”
“耳朵。”我指了指她的耳朵。
“谢谢阿卡尔哦。”她伸手将海棠花拿起,然后慢慢撇在耳朵上。她顺势缕了缕耳旁的细发。
果然和它很配。我想。
散发出幽香的花与有着忧郁气质的人是绝配的。
“好看吗?”她眼里好像有些躲闪,像是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惹人可爱。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谁,但我感觉她是在问我,我点了点头。
“谢谢。”
“什么嘛!”姬玛又开始不满了,“阿卡尔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啊!真是太狡猾了!”
于是我的耳朵一阵生疼,别过头发现是姬玛捏着我的耳朵。
“老师!姬玛又在欺负我了!”我向弗里嘉抛出求助的神情。
“多拉我们歇歇吧。”西奥多是一个极其负责有担当的男孩子,个自也比我高上一个头,他一直都跟在多拉的左右。
“嗯嗯。”多拉露出脆弱的神情,轻轻地靠在西奥多身上休憩一会。
也不知道姬玛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顺势将我扑倒了,我只能被她一切在地上拼命反抗。
就这样,乘着秋季的慢雨的逝去,我们一起来到了那位孩子的家。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没看到任何住所,停留在眼前的,只有那颗从出生就有的世界树,它参差交错的的枝条足以覆盖整个国家。
“就快到了哦。”弗里嘉说。
“可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啊。”我说话的时候感觉脸部火辣辣地疼,估计多半是和姬玛疯玩的时候被她指甲弄的。
我们一行人来到这个直达天顶的巨树下,我也是从一次离这颗大树这么近。
“娜塔莎。”弗里嘉轻念。
此时,我们眼前被无数枝条封锁的大门缓缓打开,我们迟缓地了进去。
大树里面完全就是另一座村庄,里面有无数多的人在这里定居,但他们似乎和我们有些许不同,因为我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都是尖的,面容也都十分年轻俊美。
这里居然十分明亮,因为树里有数不尽的萤火虫在这里生活,而且当我抬头的时候,还发现树上也有许多的居民。
总之,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这就是老师所说的精灵一族吗?”多拉吃惊地问了问。
“没错哦。”弗里嘉回答道。
“弗里嘉老师来了。”一个黑发的精灵男孩朝我们走来,说起黑发,貌似在我们卡特琳王国是一种很罕见的发色。
而我继承了和我母亲一样的黑发。或许因为我母亲并非是卡特琳王国的人的缘故。
“欢迎各位,来到精灵王国——亚尔夫海姆。”我们在这位精灵男孩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很简朴的木屋里。
“卡洛琳就在里面。”男孩说。
“麻烦您了。”弗里嘉说道。
“老师,明明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啊,为什么要用您呢。”西奥多不解地问。
“因为精灵一族寿命最长达千岁左右,刚刚那位也有近半百的年纪了。”弗里嘉为我们解释道。
“我们进来了。”弗里嘉缓缓推开木门,里面昏暗的视线映入眼帘,不过我还看到像是雪白刺眼的东西。
头发?
我径直地走了进去,看到一个和我们差不多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屋内仅剩她雪白的长发是唯一的颜色。
好漂亮。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卡洛琳,昨晚不是和我约定好了吗?”黑发男孩也走进屋内,把白发女孩带到我们身前。
“来吧,自我介绍吧。”黑发男孩说。
卡洛琳神情很害怕的看着我们,下意识地躲在了男孩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什么嘛,这么怕我们,亏我们还大老远跑来接你呢。”姬玛有些责怪道。
“姬玛。”弗里嘉轻轻拍了拍姬玛的头顶。
“知道啦。”姬玛吐了吐舌头。
“孩子,过来吧。”弗里嘉俯下身子,朝卡洛琳伸出双手,女孩看到弗里嘉后犹豫了许久,最终扑到了弗里嘉的怀抱里,立马哭了起来。
“什么嘛!”姬玛又开始多嘴了。
“弗里嘉老师,”黑发男孩扯了扯老师的衣角,但后压低声音说,“卡洛琳这孩子,是个孤儿,”
“她的父亲是一位人类的旅人,不过在前往尼福尔海姆的途中牺牲了,她母亲是我们精灵克罗哀一族,据说在孩子父亲死后,她的母亲也抑郁而死了。”
“混血吗?可怜的好孩子。”弗里嘉将卡洛琳搂在怀里平稳着她的哭泣。
“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要去尼福尔海姆Niflheim?那不是……”
“没错,那是与死亡之国海姆冥界Hel没有任何区别的的国度,也是常年备冰雪和黑暗笼罩的世界,”
“他为什么去那里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族长说是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前往世界尽头西伯利尔的钥匙,直达诸神黄昏的终点——所罗门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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