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见那异常熟悉的味道,黑衣人心下一惊,唰地冒出一背的冷汗。
——这是“万骨枯”的气味!
看这毒雾汹涌蔓延的程度,他顿了顿,眸眼骤亮。
难道里头那位已经毒发爆体了?
想着,黑衣人不禁欣喜地扬了眉头,旋即快速从怀中掏出一颗解药,扯下面罩,欲塞入口中。
就在此时。
寝殿内忽地传出一记破空之声,带着强烈的煞气,疾速朝着黑衣人面门袭来。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猛觉手背激起一阵钻心剜骨的剧痛。
错愕地垂眸一看,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小飞刀,竟是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手背,穿至手心!
更甚的是,那小飞刀上显然涂抹了什么毒药,不过片刻,他整只手便迅速染上了一片青黑之色。
仿佛有数万只马蜂在疯狂叮咬,又疼又麻。
“……呃啊!——”
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地惨叫出声,旋即瘫倒在地,哀嚎翻滚。
下一秒,寝殿大门悄无声息地缓缓打开。
一道窈窕倩影从门内缓缓踱步而出,走到了他的面前。
黑衣人忍痛抬眸,只见如霜冷月下,一张倾城绝世的精致面容,倏然映入他的眼帘。
轻眯的美眸间无半分温度,面色阴冷又惨白,活像那从阴曹地府出来的白无常。
吓得黑衣人魂儿都快飞了,整个人禁不住地瑟瑟发抖:“你、你怎么还能……”
“对呀,”
云瑶疏冷一笑,只漫不经心地弯下腰身,将那滚落在地的逍遥丸儿轻轻拾起,捏在指尖把玩。
末了,她忽地勾起唇角,咧开一抹怪诞又诡异的弧度,“本郡主怎么还能醒过来,又站在你面前呢?”
“……”
闻言,黑衣人眸眼圆瞪,心下顿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不禁错愕低呼,“你根本……就没有中毒!”
“谁说本郡主没有中毒呀?这寝殿里的毒味儿,你不也闻着了么?”
云瑶轻恣地笑了几声,只又迅速抬腿,将黑衣人那悄悄掏出信号弹的另一只手从容踩住。
脚尖扭转几下,那信号弹顿时碎成了一把火药粉末。
“怎么,想通知你的同伙,让他们告诉圣上,本郡主犯了欺君之罪呀?”
女人冷笑才落,黑衣人只听几声异常熟悉的惨叫声,从这瑶华殿的四周传来。
“……你!!”
黑衣人气得直接吐了口老血,却又只能死命地瞪着她。
不错,那随着小飞刀一块没入他体内的奇毒,已然顺利地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令他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可那毒性却迟迟没有侵掠他的心脉,似乎只想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受万般折磨!
没想到这小郡主平日里看着孤僻又懦弱,背地里手段却是比自家主子还要阴狠!
胡思乱想了一通,黑衣人也再没那腹诽的力气,不过片刻,那贯彻全身的麻痹与剧痛,便袭向了他的大脑,使得他双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夜,依旧寂静如水。
一阵穿堂风徐徐而过,所掠之处一片清新,再没有那浓烈腥臭的气味蔓延。
“……郡主!”
两道清丽嗓音分别自左右传来,紧接着,千絮与小竹小跑过来,朝云瑶微微颔首。
道:“这家伙的党羽已全数被咱们用毒控制,一切等候郡主发落!”
“全扔到偏房里去吧。”
云瑶眸眼轻垂,漫不经心地轻搓着指尖的细灰,语调轻狂无谓,“别让他们死了,也别给任何行动的机会,吊着口气就是。”
“是。”
俩人点点头,又分别退了下去。
女人顿了顿,只又缓然蹲下身,在那黑衣人身上摸索了一阵。
没一会儿,只从他的怀中摸出了一块翠玉打造的小牌子。
玉质温润不菲,借着月光,依稀能见着上头繁复的刻纹。
像是什么家族图腾,亦或是某方小国的徽记之类的。
想着,云瑶美眸轻眨,只偏首望向不远处大树下,正趴着看戏的某条狗子。
[你应该能查出这块牌子的底细吧?]
[……那是当然~]
哈士基一脸得意地拍着胸脯,没一会儿,女人手中的玉牌,便直接具象化在了它的系统数据库里。
只见哈士基在脑海中疯狂敲击键盘,一边道,[不过尊上,全局检索需要一定的时间,你阔以先回去睡一觉哈~]
[行,本尊也不是很急。]
云瑶不慌不忙地将玉牌收入怀中,又斜睨了地上那坨烂泥一眼,悠悠转身回房。
*
接下来的几日,云瑶继续在瑶华殿内装中毒昏迷,一边听着钟离谨手下的太监小北,给她播报皇宫中的实况转播。
云霞殿那儿在熏艾足足三天后,尉迟信终于敢派人继续搜宫。
当然,浪费了三天时间,他纵是傻子也明白,就算真有线索,那也早被人给抹除干净了。
云霞殿的搜宫就这么搜了个寂寞,其他宫院也并未搜出任何毒药的踪迹。
他的十皇儿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比起之前的普通痢疾,这耽搁了几日,竟也呈现出了“万骨枯”的症状来。
这可把李檀妃给吓坏了。
她心知皇儿中的只是内伤,但皇儿还这么小,这内伤长久地盘踞在他体内,怎可能不伤他脏腑!
但郁闷的是,无论她如何放出信号,那位师父,竟再也没露过面,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就连“那位”的属下也都不再造访云霞殿。
李檀妃这下是真的慌了,整日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皇儿日渐衰败。
“……郡主您说,那李檀妃也真是的,咱们近日也放出风声,说主子对您的医治已经起了成效,她怎还不来请咱们主子去给十殿下诊治呀?”
小北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不解地歪歪脑袋。
话落,他只见那正在药台前专心捣鼓的女人缓缓抬头,旋即轻翘红唇,朝他低笑了下。
美眸轻眯:“她若让师父诊治十殿下,那假中毒真内伤的事,不就自个儿暴露出来了。”
“……那您还同主子赌了十两银子,说她不出五日,定会来寻医问药?”
小北还是一脸问号。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寝殿大门忽吱呀一声,被人缓缓推开。
小北下意识回眸,只见自家主子扬着一脸无奈失笑,缓步踱向小郡主的药台。
掏出了一锭雪花纹银,直接放到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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