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儿本不知去哪溜达,结果半路上被一群女子前挤后拥拉入楼里。虽然不喜欢她们身上的味道,但见她们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流年儿并未拒绝。
一入楼,富丽堂皇的装饰闪亮流年儿的眼睛。男女调笑,水台榭舞,香影倩袅,推杯置盏,看得流年儿眼花缭乱。
这时,行走在宾客中敬酒的老鸨,扭着细肢摇着香扇过来,见流年儿生得俊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要不要寻几个姐姐,陪小公子好好玩玩?”
流年儿痴痴看着舞台上水袖歌舞的姑娘,听到问话,凝滞的眼珠忽然回神,“我不要姐姐陪我玩耍,我要看她们跳舞。”
老鸨挑了挑眼,伸出手,“只要有银子,一切都不是问题。”
流年儿解下腰间钱袋放到老鸨手中,然后傻呵呵跑到最前位子坐下,双手捧着脸,绽开大大的笑容欣赏舞女,不一会儿入了迷。
公子白衣如玉,修身长立,额前两缕发丝飘逸灵动,唇挂随意懒散的笑,撩人心弦。折扇一展,收揽满室光华。
正敬酒的老鸨看之,眼神不禁一怔,随后扭动细柳水腰走前,笑得无比妩媚,“瞧公子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翠烟楼,要不要找几个姑娘陪你?”
即墨用折扇轻轻推开老鸨伸过来的手,将一锭金子扔给她,“我嘛,随便看看,你不用管我。”
金子在手,老鸨欣喜得不得了,可还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小厮,让他跟上去。即墨嘴角恰到好处得挂着有礼且疏离的笑,拒绝热情扑来的姑娘,眼神在人群中不断寻找。
忽然,楼内灯光渐暗,千绸万锻自四面八方铺开。整个楼静下来,众人屏息凝视,眼珠一动不动盯着舞台。
琴瑟鸣起,上方亮起一束白光,一道曼妙身影披着雪银月光,从红绸上赤足滑向高台,双腿一翘,单枕侧卧其上。女子妩然多姿,含笑抬眸瞬间,犹如星辰大海般摇曳多情。
整个楼只听砰然心跳,就连见过不少漂亮仙子的流年儿也拜倒女子风采下,情不自禁吞咽口水。突然嘴巴被人一捂,耳边传来低声,“年儿,快跟我走!”
震撼的心蓦地一激灵,流年儿呆呆扭过头,就见眉头深锁的即墨。流年儿十分不乐,自然不会听她的,“师姐心中只有染兮前辈一人,还管我做甚!”
这个时候,流年儿居然耍起性子,即墨握着她的手腕不放,伏在耳边小声解释,“台上那位姐姐是魔族中人,我们打不过她,此时不跑,你就不怕她识破你麒麟身份,剖了你的心拿去炖汤吗!”
流年儿以为即墨是在糊弄她,自然不信。当回头见台上女子眉眼勾笑,红唇半张,真的朝她看过来时,流年儿吓得一哆嗦,化身麒麟兽钻入即墨怀中。
楼内灯光一瞬间乍亮,只听耳边一声惊呼,即墨来不及多想,反身往后跑,有黑气自后方追来,她用扇一挥,抱着麒麟兽化灵芒逃离。
两人没逃多远,黑雾便追来,以阵法将她们囚困凡世一处郊林。随后黑雾化身,走出来一位身姿婀娜,步步生情的女子,她身着纤透纱衣,走起路来露出圆润丰腴的玉腿,引人无限遐想。
女子的面容在即墨眼中慢慢清晰,她长得极妖孽,媚态尽施,用万种风情形容也不足以贴切柔媚到骨子里的媚,眼角都在飞扬桃花。
她施施然走近,在看到即墨那刻,声音控制不住嘶裂,“是你!夜难溟!八千年了,想不到我们在这遇上,这次本君可不会让你轻易逃了!”
“本君?”即墨微微一怔,随后急着纠正,“姐姐肯定认错人了,我不叫夜难溟,我是蓬莱即墨,不小心打搅姐姐,还请见谅。”
女子走近,掐起即墨下巴端详,眼中眯出危险的柔情,“你是她的元身,找到你,也一样。”
即墨定定望着女子,黑曜的眸底掀起波澜,一字一顿问道,“姐姐是说,你见过我的觉魂,她叫,夜,难,溟。”
染兮端着药来到瀑泉,用灵力拉开水帘,走进相行仙洞,察觉她靠近,盘坐寒灵石上的人故意伸手试探,这掌力被染兮轻易化解。
夜难溟睁眼,流转似嗔非嗔的碧光,“原来是染儿亲自为我送药来了,不如,你亲自喂我喝下,好不好?”
这声’染儿’将染兮的思绪拉到刚才即墨坐到她腿上,伏在耳边说情话的时刻,染兮的耳廓不禁红起来,鬼使神差答应夜难溟所求。
一勺汤匙轻轻送到夜难溟唇边,两人挨得极近,近到轻轻一吸鼻,便可以闻到染兮身上幽幽馨香,还夹带一丝丝竹清香。
夜难溟并未喝药,而是饶有兴味地在染兮身上寻思,半晌,她揉着自己的唇,似笑非笑地挑眉问道,“你是与即墨做完那事,过来的?”
“什么?”染兮神色一顿,后知后觉明白夜难溟话意,脸颊立即像开水般滚烫,特别是面对这张与即墨同样的脸,染兮慌措移开视线。
夜难溟加深笑意,将目光移到染兮手上,她手骨分明,纤长优美,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染儿的手玉白好看,不仅能弹琴握剑,还能…让人愉悦…”
染兮急忙站起躲避,夜难溟撩笑勾人的样子,与即墨如出一辙。等她平复完起伏的心,将盛着汤药的碗放在一旁,淡淡开口,“汤药温着,趁热喝吧。”
见染兮态度转变之快,夜难溟媚下声音娇笑,“好嘛好嘛,知道染儿脸皮薄,我不与你开玩笑便是。”
夜难溟自顾端起旁边药碗,刚舀起一勺,身体里那半颗心突然疼起来,汤匙连同药碗一起摔在地面成碎片。
染兮闻声止步,转身便看到撑在寒灵石上颤抖不已的人,她喉头一动吐出鲜血来,紧接着幽森森的声音飘在空气中,“是她,寐舞!”
历经三月,陌无心仙骼重塑完好,醒来便是上仙之身,窝在无恙身边有说不完的话,“姐姐,你替我承受一半刑劫,身子可还要紧?”
无恙眼底泛起笑意,揉了揉她的头,“我成上仙四万年,这些伤无大碍,早就好了。”
陌无心听之,更亲昵地圈紧无恙手臂,这时注意到她掌心攥着某样东西,很是喜欢的样子,“姐姐,这是何物?”
无恙眸中不觉泛起柔意,她展开掌心让陌无心看,是一枚锻红色香囊,上有两个让人看不懂的图案。
“这是年儿送我的香囊,先前我与她赌气施法毁坏了,没想到这丫头又哭又闹,对此事耿耿于怀,后来才得知这香囊是她熬了一夜缝制的。这两日,我闲来无事,将香囊缝好,始终瞧不懂这图案是何意思。”
“年儿?是那只麒麟兽?”陌无心眸光一沉,看向香囊的眼神也不善起来,“姐姐如今和麒麟兽这般熟了?莫非外界传闻是实,你们…”
“嗯?”无恙低头看她,对陌无心未说完的话很好奇,“心儿要说什么?”
陌无心张了张唇,正要问出口,这时有冥卫通禀,是酆都鬼城阎君有要事启奏。放阎君进来后,见他神色匆忙,无恙不禁问道,“阎君神色何故如此?”
阎君俯身拱手后,才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原来凡世有一男子因在青楼亲眼见到怪兽,惊吓过度死去。后来查阅生死薄得知,男子阳寿未尽,因流年儿插手而致使他命格改变。
“阎君的意思,是流年儿化身麒麟兽形被男子瞧到,所以他才魂归黄泉?”无恙掌心,不禁握紧。
“是。根据冥规,凡仙人扰乱凡人命数者,需受七七刑鞭以儆效尤。依照流年儿修为,怕会承受不住惩罚,因考虑到她与少尊关系,所以我特来七幽殿请示少尊,此事要依冥规处置?还是…”
阎君抬起眼帘看向无恙,只见她眼眸幽邃,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殿内气氛一时静得可怕,只有指尖敲动几面的脆响。
许久,脆响停下,无恙的声音森然响起,“还依冥规处置,不过,我要亲自用打魂鞭处置她!让这丫头长长记性!”
阎君顿了一会儿,将打魂鞭变幻出,双手递到无恙眼前。打魂鞭,顾名思义’鞭打神魂’,修为尚浅者,怕是捱不住四十九鞭。
陌无心见无恙摸着打魂鞭发愣,于是轻问,“姐姐,你真要亲自处置麒麟兽?依照它的修为,怕会失了半条命。”
半晌,无恙睫羽轻颤,嘴角抿出决然,“此事,我心中有数。”
染兮快速施法,将元气渡与夜难溟,待她稍稍好转,染兮急问,“墨儿在哪!”
夜难溟抬起苍白的脸,唇角挂着残留血迹,她看着染兮失了平时端雅,显露急切的眉眼,忽而笑了,“我知道她在哪,只不过这个人,染儿怕是应付不了。”
染兮忧意浓深,声音控制不住发颤,“告诉我,墨儿在哪…”
“九夷蛮荒,赤影魅宫,魔君寐舞。”夜难溟轻轻张口,字字落在染兮心尖。
染兮眼底划过茫然,神思恍凝,“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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