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每日捧着书册看的十分认真,倒是流年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两人认识两千年,流年儿从未见过如此认真正经的即墨。
每当即墨坐在琴案旁,她总会想起染兮将她环在怀里,教她抚琴的情景。淡雅的幽香,温柔的笑意,轻软的气息。
要说最深刻,当属在窥机镜里看到的一切。妖娆似火的染兮,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沉稳娴雅。但一想到染兮面对她,却喊别人名字,即墨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染兮长的很美,化魔时候娇艳姿媚,诱人勾魂,化神时候又温尔儒雅,淡然平和。即墨突然很想这天到来,她想见一见这样的染兮。
趁天气不错,流年儿本打算出九嶷玩耍,结果刚刚出九嶷结界,就见一男一女朝这里来。
女子白衣如雪纯洁高雅,冰清傲骨玉树之华,从仙雾弥漫中款款来,似真似幻。女子模样甚美,容倾寰宇白玉无瑕,只是脸廓透着绝尘般清冷,一种冰山之巅的冷漠,她那双眼睛看似冷静深邃,实则暗涌肃杀。
见过这么多仙子姐姐,当属眼前这位能将白衣穿至出尘,秀雅无伦。流年儿不由得看痴了,可怎么越看,越觉眼熟?
“流年儿!”一声吼音在流年儿耳边炸响,流年儿心神刚回,就看到身着蓝袍玉襟,腰束琉璃银带的男子。
此男子乃是位于六战神的麒麟神君流临,也是流年儿哥哥。流临这次来,是为寻回被流年儿窃走的窥机镜。
这位女子就是数月前被流年儿戏耍的北冥无恙。无恙伤势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麒麟山寻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麒麟兽。
无恙不知麒麟兽姓名,但一到麒麟山,大家看到如此貌美的仙子,一切都明白了。肯定又是被流年儿调戏,过来寻仇的呗!
得知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竟被一个不足八千岁的丫头片子看去,无恙恼的更甚。可以不计较她占自己便宜,但堂堂冥界少尊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戏耍,无恙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流临神君也要找回窥机镜,两人辗转蓬莱,得知流年儿来了九嶷山。九嶷山乃是染兮上神隐居避世之所,六界神魔鬼怪,谁敢在此地轻易动手?
等流年儿识破两人是谁,立马退回结界中,边跑边大叫,“师姐不好了,凶哥哥和凶姐姐来抓我了!”
还在幻想中发呆傻笑的即墨,一下被莽撞的推门声震醒,只见流年儿十万火急地跑过来,拉着即墨就往外跑,“师姐快走,凶哥哥和凶姐姐来抓我了!”
“凶哥哥?凶姐姐?年儿,你又闯什么祸了?”即墨一脸茫然,流年儿也来不及解释,两人就急冲冲往外跑。
还没出这九嶷山,两人就被来者挡住去路。红衣漠然的是枫羽,蓝袍整肃的是流临神君,剩下这位白衣倾世的便是北冥无恙。
见无恙容貌,即墨稍稍一怔,“陌无心?”脱口而出后又觉不对,陌无心总是透着一股凌厉娇蛮之气,不似眼前这位淡漠平静。
无恙看到即墨的长相,也不禁微蹙眉头,“是你?”
即墨见过天界的神女颜音,长要帝姬倾玉,但她们与眼前白衣女子相比,少一分凌气和孤傲。见白衣女子视线在她身上,即墨笑问,“难不成仙子姐姐认识我?”
无恙眼中划过一瞬复杂,继而恢复清冷,“既喝下无忧,了却凡尘俗梦,识与不识又何妨?”
即墨不懂无恙此话,但枫羽却懂,她皱一下眉头便展开了,向他们恭敬道,“上神现已闭关,流临神君与无恙少尊一同来我九嶷山做客,我应好生招待,二位请。”
明明这两位是来找流年儿算账,结果造事者躲在即墨背后,只探两颗鼓润润的眼珠,观察情况。
“今日,我是来领舍妹回麒麟山,就不叨扰染兮上神清修了。”流临神君对枫羽客气道。
一听流临神君要带她回麒麟山,流年儿拒绝到跳起来,她偷了窥机镜,回去之后还不被凶老头扒皮抽筋!
“我不要回麒麟山,我不要回,我要和师姐在一起!”
有旁人在,流临神君即使再气恼,也要心定气和,“流年儿,你偷了窥机镜,还不速速同我回麒麟山受罚!”
流临神君上前欲将流年儿从即墨背后拽出来,但即墨一直拦着,好生规劝,“原来神君因这件事要处罚年儿呀,窥机境不是年儿偷的,是年儿从偷窃者手里夺取来的,本想这几日送回麒麟山,没承想事情一多,给忘了。
既然神君亲自来了,那窥机境就交由你了,这次可不要再让歹人窃了去。”即墨将窥机镜变幻来,交到流临神君手中。
两人一个鼻孔出气,这点小把戏岂能瞒过流临神君。既然窥机镜无损,流临神君也懒得再问,即使抓流年儿回去,指不定她还会惹什么乱子。
“既然麒麟神君家事已了,那该说一说我与这只麒麟兽的私怨。”正当即墨与流年儿松一口气时,无恙开口说话,高上冷漠,上仙之态。
“师,师姐,她就是冷酷无情的冥界少尊,北冥无恙!”流年儿指着走来的白衣女子,哆哆嗦嗦说道。
无恙眼中或许带着笑意,可配之这一张脸,笑,好可怕。即墨与流年儿连连后退,“无恙姐姐,有话好好说嘛,大家都是姑娘,搂搂抱抱应该没什么,是吧…”
即墨刚说到这里,无恙眼中锋芒更甚,这丫头片子居然还把这事告诉旁人!
无恙施法带走两人,两人被无恙带出九嶷山,流年儿直接被人施法掐住脖子拎起来,流年儿喘不出气,只好拼命拍打无恙的手臂。
“凶姐姐你快放开我,是我剜了两碗心头血救了你,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坏女人!师姐,师姐快救我!”
见状,即墨即可甩出了却折扇,此扇为北冰极山神物,又汲取轩辕凌音身上仙气十几万年。几万年未出招,这猛地一击,连身为上仙的北冥无恙,也后退几步。
流年儿从无恙手中挣开,大口咳嗽喘气。无恙站定,唇角勾一丝嘲弄,声音更冷如寒铁,“没想到轩辕古神的了却扇在你这里,既然有幸见到,那就让我仔细领教领教。”
无恙左腕一翻,冷风瞬起,长衫猎猎让人睁不开眼睛,再睁开时只见一道朔白光芒举首寒现,此剑通透泛白,剑身犹如汩汩水流,时隐时现。
即墨眼皮一睁,心中大寒,那是隐骨剑!此剑可吞魂噬魄,亦可控制神识。相传冥界始祖持隐骨剑与伏羲大帝共抗妖魔,冥界始祖身归混沌后,冥界再无人拿起这把隐骨剑,没想到在无恙少尊手中。
即墨敏捷地反应过来,“无恙姐姐饶命,有话好好说。年儿年幼,不谙世事,若有得罪姐姐之处,我替她向你道歉。”
“道歉?一句道歉就可了我所受屈辱?你这根小翠竹未免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无恙沉着音,虽字字不重,但冰冷非常,还带怒意。
听她这么讲,流年儿不乐,与她掰扯道理,“什么屈辱不屈辱,我不仅剜了心头血救你,还帮你暖身,没想到你一醒来就对我下杀手,磕破我脑袋!你想杀我也行,那你把我的心头血还给我!”
即墨见势附和,两人就此赖上无恙,“对呀,麒麟兽的心头血弥足珍贵,姐姐身为冥界少尊,万不能在天界落下知恩不报的坏名声。”
无恙暼了一眼抱在一起紧张的两人,冷声,“我的名声是好是坏,干天界什么关系?今日让我放过你们也行,但这只麒麟兽我必须带走!”
听无恙说,她要将自己带回冥界,跟她身边百年以做惩戒,流年儿吓到腿软,急忙向即墨送出哀求。流年儿本打算跑,可是无恙的修为太强,勾一勾手指就把她牢牢困住。
“师姐,师姐快救我!我不要和凶姐姐回冥界,她冷酷无情,一定折磨死我!”流年儿困在结界中大声求救,眼泪汪汪,可怜极了。
即墨沉思了,看了看流年儿,又看了看面若冷霜的无恙。流年儿这个顽劣性子,任谁也管束不了,虽传言无恙少尊面冷心狠,今日得见她真容,也并非想象中毒辣,若流年儿跟随她修行百年,并不算一件坏事。
“好,我答应你,让姐姐带走年儿,不过姐姐也要答应我,无论年儿做错何事,你都不准打骂她,伤害她,禁锢她,也不准别人如此对她。
若年儿真犯下罪无可恕的过错,姐姐也不准对她动刑,到那时你将她带回蓬莱,我蓬莱自会给姐姐一个说法。”
即墨掷地有声,严情于表,全无平时嘻笑散漫之态,即使面对的是人人传言,冷血无情的冥界少尊,她也无丝毫畏惧。
这个样子,让无恙看到那个要跳忘川河,蔑轮回众生的凡人相貌。
无恙走近即墨,直视她,唇角勾出一丝玩弄,“哦?你觉得我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年儿是我即墨的师妹,蓬莱门下弟子。”即墨迎视她,眼眸中眯出一丝危险,“若让我知道年儿在姐姐那受了欺凌,我就算拼上性命,散尽修为,也会与姐姐争个高低。
我想姐姐也不愿看到那个局面,毕竟因为一件小事,威胁到姐姐冥界少尊的位子,不值得。”
即墨忽而笑得狡诈,传闻北冥无恙为夺少尊之位,打残重伤她五位哥哥,可见她多么在意这个位子。一旦蓬莱和麒麟两山的人去冥界闹,势必流出对北冥无恙不好的言论。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欺凌这只麒麟兽,也不会让别人欺凌她。”没想到无恙轻易松口,愿意与即墨立下神誓,一旦她违反誓言,即墨必有感应。
那刻,即墨看到无恙似乎笑了,是得逞又释怀的笑,完全不因威逼屈服,而不得不立下神誓。
在无恙提走流年儿离开之前,无恙回问即墨一句话,“情之一字有所伤,有所痛,有所累,若爱入血肉骨髓,吾愿替她伤痛。这句话你可还记得?”
“什么?”见即墨一脸茫然,无恙摇了摇头,然后化为一道灵芒不见,空中只留无恙空灵飘渺之音。
“念在我们两面之缘的份上,我定好好关照你师妹。”
即墨又一脸茫然,她与无恙少尊什么时候见过?三百年前曾萌生去看冥界第一美女的念头,但没走到狱寒门,她便退缩了。
茫然的又何止是即墨,正闭关抄经的染兮,心此时也乱了。染兮跟前有数个由灵力幻化的镜像,看到那双冷静肃严的眸子,她想起,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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