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抓着那破碎的外衣,泪珠不听话的扑簌而下,似是那颗不听话的心,也在跟着疼痛,跟着她颤抖。
微凉的空气夺走了她肌肤上的温度,冰冷的凉意渗透进了每一寸的身体里。
“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薛一一在门口问道,但没有推门而入。
“等……等一下!”
韩晓溪匆匆将地上的碎布随意的塞进了衣柜中,还留着些许的碎布头在地面上。
这一地的狼藉,都是刚刚那荒唐场景的见证。
实在找不到衣服蔽体,只得简单将纱帐扯下,简单用手背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便唤薛一一进门来。
“进来吧。”
她声音还有着微微的颤抖。
薛一一还以为是刚刚玄墨打她了,可看着她发红的手心,才知道这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那看似冷峻的男人,实则心里温柔着呢。
只是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她恭恭敬敬的走进房内,这一抬头,便看得韩晓溪裹着纱帐缩在床脚。
她像是看着敌人一般,流露出紧张又卑微的眼神,与刚刚灵动飘逸的臻家姑娘判若两人。
“姑娘……”
薛一一知道自己有些话不该问,便是将那些疑惑统统吞到了肚子里。
“我……”
韩晓溪扯出一丝极度勉强的微笑,握住纱帐的手还微微抖着,白皙的手指紧紧攥得纱帐都出了褶皱。
“一铭姑娘已经跟着玄墨大人走了。”
薛一一告知此事,但还是选择性隐瞒了部分真相。
比如,玄墨是如何搂着一铭姑娘,那分外亲昵的样子,薛一一只字不提。
“我……我知道。”
韩晓溪还没找回自己的理智,只是茫然的包着纱帐,蜷缩着双腿。
“那,等一下的午宴……”
薛一一试探着问她,见韩晓溪还是止不住落泪,便将自己的手帕拿给了她。
“不,不去了。我们回臻府,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回去便好。还有一事相求,可否,把你的衣衫借与我。”
韩晓溪说着那最后的一句话,甚是卑微。
听得薛一一心碎,只得点点头,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出去便与丫鬟朋友借了备用的衣衫,是粗布麻衫,衣料自然是不比原本准备的午宴华服。
可这终究是比韩晓溪身上那件可怜的抹胸要好。
“姑娘,我帮你换上衣衫吧。”
薛一一轻柔的问着,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会惊扰了她的心神。
“好。”
韩晓溪似是无意识的应答,驱动着失魂落魄的身体起身,墨色的长发微有些凌乱,可来不及收拾和整理。
薛一一为她换上衣服,又简单打理了发丝,可还是见得韩晓溪脸上有着道道泪痕。
“姑娘,这半面纱还是暂且戴上吧,方便你后面出门。”
她真的是十分贴心,连这点也考虑的周到。
韩晓溪点点头,便自己走出门去了。
薛一一连忙跟了出去,却发现韩晓溪根本就没有了人影。
哎?人呢?
韩晓溪不知道该去哪里,便先是回了判案基地。
结界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玄墨没有回来过。
进门便看到了优哉游哉的火菁,正在喂着黑色的小鱼,肆意的吞噬着粮食。
韩晓溪这番朴素的打扮还是第一次见,火菁见她来,便赶忙过来了。
拉着她走到墙角,小声跟她交代。
“晓溪,你快走。”
韩晓溪没说话,只是茫然的抬头看着火菁。
“你快走呀!一会儿地府的灵将就来了。”
“我……我没犯什么错误,为何……”
韩晓溪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轻身而立,只是这往昔清澈的眼眸里失了神色,看起来有些过多的红肿。
“听说是夜王殿下亲自下的命令,所有地府相关机构,均不可接纳你。不日,便会推举钟一铭成为首席司判,昭告书已经在草拟了。”火菁的话语里有些急切,“我这还是托文书部的朋友打听的,你和夜王到底怎么回事……”
韩晓溪想要告知火菁,可来不及细说,不远处已响起了地府的兵将声音,来的人数还不少。
“没有时间了,我先走了。”
韩晓溪刚想要转身离开,火菁匆匆从兜里拿出了一把灵药,瓶瓶罐罐好几个。
“上面有功能说明,你且拿来应急,我暂时不方便出面帮你。”
韩晓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点点头便从另一侧离开了。
远远的看着判案基地的门口,已有了凶神恶煞的灵将把守,由于之前的亲卫军多阵亡,现在全部都是新人,韩晓溪自然是说不上话的。
她将那些灵药匆匆装入衣兜,而后赶忙踏上了黄泉之路,匆匆前往地府去寻玄墨。
她今日定要同他寻个说法,私人恩怨也就罢了,动她的职位是何意思?
她是背叛地府,还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犯得着如此对待吗?
就凭他是地府之王吗?做事便可不讲道义吗?
万万不曾想过的是,黄泉路上的卫兵认出她来,便直接拦住了她。
“司判大人,夜王殿下已下令不允许你进入地府。”
卫兵这器宇轩昂的样子,便是知晓韩晓溪如今已是落魄,失了权利,自然是好欺负的。
就连对话的语气,也强硬了几分。
“我有些公务要同夜王沟通,多少还需要做下交接吧。”
韩晓溪尝试着和卫兵进行沟通,可那卫兵的应答才更让她心碎。
“夜王特别强调,无论以任何理由,均不可放韩司判进入地府。”卫兵说及至此,还加了一句戏谑嘲讽的话,“韩司判已不再是司判,日后即为三界的流亡之人,还不快快离开,若是在此恶意生事,钟司判定会重罚!”
韩晓溪的判官笔被玄墨没收,现在身上没有趁手的法器,只有一只白玉烟斗,还是之前玄墨给的。
她用灵力催动,那白玉烟斗便生出了丝丝缕缕的织雾,缠绕在空气之中,领头卫兵的身体吸入了织雾,随即出现了咳嗽与呕吐的症状。
“你!”
卫兵知道这是韩晓溪干的。
“不管我是不是司判,你都没有资格在这里鄙视我。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我纵使是这三界的流亡之人,才更不怕这地府的责罚。我什么都没有了,可不在乎你这一条人命。”
弯下身的卫兵正在剧烈的呕吐,韩晓溪一脚踢翻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胸膛踩在脚下。
“你记住,老娘根本不在乎这夜王。”
表面上如此说,便是要这卫兵放松警惕,好为接下来的计划做打算。
因为!该要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她嚣张的扬长而去,转而用灵力悄悄的呼唤了菡萏。
菡萏回复她说,正在夜王殿外,要等下才过来。
“夜王殿下。”
一铭恭敬的跪在大殿上,阴风飒然,引得幽兰的地狱之火飘摇不定,更像是玄墨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他知道,韩晓溪的脾性从不是那般安稳的,肯定是会来地府找事。
果不其然,就来了。
“说。”他还是佯装着这般淡定,实则手里的笔都不知道在写什么乱七八糟的字体。
“韩司判在地府入口处,与卫兵发生争执。”
“她如何说?”
玄墨这才将笔停下,抬头看向了殿下的一铭。
“她说……老娘不在乎夜王。”
一铭用韩晓溪的语气,复述了一遍这话。
玄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狼毫笔随意一扔,漆黑的墨汁溅在地面上。
原本坚硬的狼毫笔杆也破碎成了两段,看得出来玄墨的心情非常不好。
玄墨的心情恼怒,韩晓溪身体里的精魄也跟着一同发生反应。
她本是在地府入口外的转角处坐着,却突然觉得心里一梗,莫名的痛楚似是穿过了心脏。
痛得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好不容易熬过了痛楚,才看得身前有一人站定。
她竟然恍然以为,这人是玄墨。
“你怎么来了?”
她半有些开心的问道。
“大佬,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菡萏蹲下身子,无奈的看着韩晓溪。
韩晓溪发现她认错了人,才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
“老大你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
菡萏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问韩晓溪最痛的地方。
“闭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玄墨的口头禅也变成了韩晓溪的口头禅。
她又问菡萏:
“有没有办法,能让我潜入地府?”
“老大你这是为难我,我这等低阶之人,哪有那么大的权利。”
菡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等下会扮成一铭的样子,你帮我衬托一下就可以了。我还不到一铭那般功力,所以维持的效果很有限,时间不长也无法伪装声音,所以……”
韩晓溪很少求人,这也是第一次求菡萏帮忙。
而且,菡萏本就是胆小之人,可面对韩晓溪这般请求……
“老大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我菡萏还惜命呢!”
韩晓溪微微一笑,转眼已发动法术,一掌将他打出了转角,站到了卫兵的面前。
这就是万不得已,偏要赶鸭子上架。
菡萏还想跑,这一转身回头,便看得自己腰上,顶着利落的织雾细剑,已经刺破了他身外的衣衫。
菡萏知道韩晓溪的“狠毒”,只能转身开启了伪装模式,摆出那副惊天动地的谄媚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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