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溪将头上的布抓下来随意的擦拭着发丝和身体,还好沐浴池足够保温,空气都是暖洋洋的。
刚刚封印碎裂的痛苦缓解了不少,她终于有缓缓呼吸的机会,由于浸泡时间还不足够,她的视野也只恢复了一半,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
她用着这仅剩的视力,转头看向玄墨……
他面目微有些狰狞,清冷的面容里有说不清的情愫,看起来很像是“痛苦”……
“你很痛吗?”
韩晓溪像是湿漉漉的小猫咪,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用最轻柔的音量小声问着。
“你不会懂的。”
玄墨避开了韩晓溪的眼神,接过了韩晓溪手上的布料,将她的发丝轻轻的揉搓干。
韩晓溪虽然听不懂玄墨所说的“疼痛”是什么,但总觉得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在这种时候,乖巧的禁声就是必要的生存技巧。
她没有再说话,任由玄墨打理着如墨色的长发,顺滑而轻柔的划过指尖,流畅的铺散而下,有着一梳到底般的细腻感。
趁着韩晓溪没注意,玄墨将手指放在韩晓溪的眼前,问她。
“这是几?”
韩晓溪不想再被扔到池子里,但实在还是看不清,只能硬着头皮随便蒙。
“三。”
她话音还没落,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池子里,唯一的区别是发丝上插了一根新簪子。
刚刚都没有注意到,他竟然给了自己的一根银簪,将发丝牢牢的盘起,现在在沐浴池中浸泡,也不会将发丝再次打湿。
“一会儿你自行回去吧,我还要去办点事情。”
玄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韩晓溪只看得清那是一团黑影,看到他离开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受他的气场压迫,自己可以轻松自在的沐浴享受啦~
她开开心心的躺在池子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外衣里夹杂着的翡翠戒指滚出来了。
玄墨将那戒指紧紧攥在手里,对着光线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好几次,但还是毫无头绪。
只看得出十分贵重,但看不出出自何人,看来还是要去找陆乔才可以。
陆乔素来有地府收藏家之称,虽然是以文官为主,但家里的奇珍异宝无数,也算是十分富有的。
陆乔趴伏在桌子上,对着这翡翠质地左看右看,就差把眼睛也一并贴在上面。
甚至还觉得不够清晰,特地打了烛火的灯光近距离的观察,发现内部的质地天然水头也很不错,确实是上好的质地。
“这是一枚戒指。”
陆乔认认真真的说道。
玄墨将一旁的公文随手卷起,来了一招当头棒喝,打得陆乔吃痛的喊叫。
“我竟然不知道这是戒指?你当我是什么了,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这是什么案子的证物吗?”
陆乔一边仔细观察着,又询问着玄墨,想要知道这戒指的更多信息,得要从来源入手。
“这……”玄墨不想直接说出口,但是又确实需要陆乔的帮助,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韩晓溪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
换衣服……
陆乔听闻这个字眼,就想象出了许许多多不能过审的画面。
看来夜王和未婚妻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想必是好事将近,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见陆乔许久没有答话,玄墨又是当头一棒。
“戒指乃皇家所造,你看这里有细细的雕刻纹路,确实是皇家的精细工艺,再加上有收录的编号和雕刻制作日期。”
皇家……
玄墨听了这话,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那个脑子进了水的侯爷送的。
韩晓溪竟然没有拒绝,还随身带在自己身上。
这小女人怕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这是吻他、碰了他的身子、染了玄墨的清白,可还要去撩拨其他的男人?
况且这男人完全不如自己!
“你说,你说我比那侯爷差吗?”
玄墨气愤异常,就差鼻子里会喷火,像只霸王龙一样,霸占了陆乔的整张桌子。
陆乔本在仔细的观察着戒指,却被玄墨逼得差点瘫在椅子上。
夜王的气场实在是骇人,陆乔都腿发软了。
“不不不,夜王殿下才貌双全,配韩司判那是天生一对。”
陆乔意味悠长的说着,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说我怎么做,才能让韩晓溪只想着我呢?”
玄墨冰山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紧皱的眉头像是打了死结,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侯爷竟然先自己一步送定情信物。
“也送东西呀!”说起谈恋爱这事,陆乔可是找到了自信,立马开始了指导工作,“你看,侯爷他送戒指,你就送别的嘛!或者,你也送戒指,送比他好一百倍的!”
陆乔的话一下子让玄墨找到了方向,他立刻点点头,快速走出了门。
陆乔在玄墨的背后喊着:
“夜王殿下!这戒指你就不要了吗?”
这戒指好说也值不少银子呢。
“送你了。”
玄墨一想到那侯爷就头大,根本不想让这戒指“物归原主”,大方送给了陆乔。
韩晓溪回到侯府的时候,本想叫着侯爷一起去宫里。
随手一摸兜,就发现自己刚刚带着想要还给侯爷的戒指不见了。
他说那是家传的!她根本不打算嫁,还给把戒指弄丢了!
这还能行?
她忐忑的想要回去找,可好死不死……
一转身就差点直接撞上侯爷的胸膛,韩晓溪那讶异的表情略显尴尬,可还是保持着精湛的求生演技,都是这该死的求生欲。
“侯爷,我们去宫里吧,一起查案。”
感觉韩晓溪是过分的热络,侯爷还以为是自己送戒指起效了,韩晓溪对自己的好感倍增,所以喜滋滋的就跟韩晓溪一同去宫里了。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按道理宫里是大门紧闭,不过有侯爷在,那也是一路绿灯。
侯爷每次进宫,都要先去拜访自己的母妃,也就是太后殿下才行。
这次韩晓溪穿着的是一身素白衣衫,不染艳丽的色彩,仅配了几朵暗纹绣花,看起来甚是清雅大方。
侯爷则是穿着正装官服,拉着韩晓溪的衣袖走上了大殿,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行礼。
韩晓溪熟悉了跪拜大礼,更是做的一丝不苟。
见韩晓溪身侧没有了薛一一,太后起了疑惑,便询问着。
“韩姑娘身侧怎么无人伺候了?”
“回太后娘娘,薛一一家中有事,这段时间都无法做事。”
韩晓溪这借口找得极度敷衍,但是她与太后彼此都明白,这是一种试探的问话。
太后在问韩晓溪事情的调查情况,韩晓溪则是告诉太后,自己已经知晓薛一一是内奸的事实。
“好,可真是女中出豪杰,韩姑娘不愧是我挑中的人。”
太后对韩晓溪甚是赏识,她还给韩晓溪与侯爷赐座。
这对于宫廷之人来说,是无上的荣光,因为韩晓溪本是无身无分,能在太后殿上落座,确实是非常罕见的。
“你打算从何入手查案呢?”
太后从托盘中将茶盏拿起,饶有韵味的将茶吹凉,而后小小的抿了一口。
韩晓溪谨慎的作揖,答道:“还是要查看犯罪现场才是,后宫出了如此大事,定要仔细追查到底。”
“好好,你虽无官阶身份,却有如此的胆识,敢于对峙这些达贵,哀家第一日见你便识得你与众不同。你不必畏惧,哀家赐你特权,等同于后宫的钦差,你可放心做事。而且,哀家相信侯爷也会为你撑腰的。”
太后慈祥的笑着,话里却是蕴含玄机,将眼神又撇向了侯爷。
韩晓溪最是聪明,自然是听得懂太后的话外音。
太后根本不是疼爱自己,而是希望自己成为外来的力量,将宫中的腐败烂叶都一并清理干净,也让挫挫这些嚣张后妃的气焰,省得她们天天争宠不让人省心。
不过,这也与韩晓溪的目的不谋而合,彼此双赢罢了。
侯爷才是听不懂那话外音之人,他还钟情的点点头,将韩晓溪的小手紧紧拉在手里,那眼神中爱慕之情愈发明显,只差一颗石子投入,便会直接溢出水来。
“太后不必担忧,我已将太后娘娘赏赐的传家玉戒指赠予溪儿,她日后便是侯府的主母。溪儿,那戒指我记得你带在身上呢,快拿出来,给太后瞧瞧……”
侯爷那关切的眼神紧紧盯着韩晓溪,眉目之间尽是疼爱宠溺。
可是,如果侯爷知道她把戒指已经丢了呢?
“侯爷,那玉戒指是宝贵之物,我已珍藏起来了。”
韩晓溪小声的搪塞着,但是明显能看得出她十分心虚,太后还以为她是过于害羞,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劝着。
“说来,那玉戒指乃是上好的翡翠制作,长久佩戴还可养翡翠,成色会愈加水亮,快拿出来给哀家瞧瞧,已许久未见了。”
太后也嚷嚷着要看,韩晓溪现在可是欲哭无泪。
千算万算,怎么能想到自己被一颗小小的玉戒指难住!
韩晓溪顿时汗如雨下,那小表情简直是尴尬万分,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现在的她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混点芝麻酱就可以炸得嘎嘣脆。
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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