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鸡鸣时分,赵盆等人就被叫醒,起床收拾东西,还未吃早饭就准备上船出发。
赵盆“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啊?”
妆女:“开春采集的秀女进京要走运河,从今天起要封运河。所以我们要准备快点走,及早离开洛阳,早点到达京城,否则就得在这耽误好些日子了。”
赵盆“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快走吧!”
珊娘:“快收拾东西。不要落下什么啊。”
瑚娘“把东西都收拾好。”
珊娘:“走了走了。”
瑚娘“你们都快点。”
妆女:“来了来了。”
一群女孩子二十几个,跟在珊娘和瑚娘后面,快步走去渡头。那里已经有船在等着了,这还是美人娇管事托关系,好不容易得来的准许呢!
珊娘:“一个一个上,别急,小心点,别掉河里去了。”
珊娘在船头指挥,女孩子们陆续上船。
赵盆抬脚刚踏上船板,又缩了回来,咬唇沉吟。
走在赵盆后面的陈云梳,见赵盆站在岸边不动,似在想着什么,上了船后仍返身,连忙问道
陈云梳:“小盆,怎么了?还不上船?”
赵盆思虑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把包袱递给陈云梳
赵盆“云梳,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现在去做。我会尽快赶回来,你帮我和珊娘说一声,等我一炷香。”
说完返身拔腿狂奔。
陈云梳:“唉,你去哪?”
陈云梳在后呼唤不及,赵盆不及理会,已经跑入人群不见了。
赵盆一口气跑到昨晚李进带她去的地方,在门口大喘了好几口气,推开未上闩的大门,进了宅院。
习惯早起在院子里练武的毕竟看到赵盆,停了手中刀式,惊讶的看着满头大汗冲进来的赵盆。
毕竟:“小美女?怎么这一大早就来了,有事?”
赵盆“仰光公子呢?”
毕竟:“哦,你哥哥啊,在后院睡大觉呢!沿着走廊直走,尽头就是你哥哥的房间。”
赵盆“谢毕哥哥。”
赵盆冲上走廊跑了。
毕竟:“毕哥哥?”
毕竟手中钢刀咣铛一声掉在了地上,张大了嘴愣在原地。这位甜辣小姑娘不是不认他们当哥哥的吗?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啪啪啪啪啪”赵盆使劲拍着门板,一边呼喊
赵盆“仰光公子,仰光公子!盆儿求见,请仰光公子出门一见。”
正蒙头大睡的仰光听见门外的声音,以为是幻觉,再一听却不是错觉。奇怪某人怎么这么早跑来,仰光一头扎起,揉了揉惺忪睡眼去开门。
仰光:“小美女,怎么这么早跑来找哥哥?才几刻不见,就想哥哥了?”
“盆儿这么早跑来,是想和仰光公子说几句必须说的话。仰光公子,盆儿知道,您身份不俗,盆儿不敢高攀,把戏言当真。但盆儿还是必须说,哥哥,谢谢你,盆儿很高兴能认识哥哥。”
赵盆深深鞠了躬,甜笑如蜜,抬头见仰光蓬头垢面,心中一动,行在言前
赵盆“哥哥,今早让盆儿服侍您梳洗一次吧,聊表感谢。”
边说边殷切望着仰光。
一年前,在那艘船上,那个金尊玉贵的衔水与仰光称呼亲密,侍从尊之敬之,一看两人身份就相当。赵盆自是明白和仰光的身份差距,不敢冒犯。
仰光挠挠头,颇感意外,心下一乐,转身让赵盆进房,口中不忘调戏
仰光:“小美女今日这么主动,哥哥我很开心呐!小美女肯袖手为哥哥梳妆一回,哥哥自然百般乐意欢喜。”
赵盆不再与仰光贫嘴,专注自己手中活计。此活计她学了已有三年,各种妆头都梳过,为仰光梳妆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打水沾布巾,一点点柔柔细细净面,专注如手中脸庞为一件珍贵之物。
仰光望着离自己脸庞不过一指的粉面细眼,呼吸气息萦绕,一股甜甜香味绕在鼻尖,如闻花香。
净完面庞后,沾水顺发,拿下头上桃木梳,把手中头发一一顺理,一缕缕拢到头上,留下额前碎发,然后,盘结扎紧,用桃木簪固定,就算好了。
赵盆拍拍手,掏出怀中菱花镜给仰光自照。
赵盆“怎么样?盆儿的手艺还不错吧?”
仰光望着镜中全新的自己,心情大好,喜至脸上心头。
仰光:“啧啧,这一看,我仰光也是翩翩公子一枚啊!”
这束发方式,是贵族公子才会用的,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这样束过头发,自从被遣离侍佛后。
赵盆“仰光公子本来就是翩翩公子,盆儿听人吟过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盆儿想,大概形容的就是公子您。”
仰光:“小美女,谢谢。不过,我不合适这种发式,给我解了吧!”
赵盆“公子?”
仰光放下巴掌大小的菱花镜,抬手拔了桃木簪,弄乱头发,再随意扎成一团,桃木簪随意插着。
赵盆不懂,想问为何,但却见他眼里蒙上一层沉重的忧伤,想问的话不敢再问出口。
仰光:“小美女,吃饭没?走,哥哥带你上馆子。听着,以后只准叫我哥哥,不准叫公子,听见没有?”
把菱花镜塞回赵盆手里,仰光拽着她就出门。
赵盆“哦,听见了。”
赵盆应道。忽又想起自己还要赶去登船,忙拉住高兴奔出门的仰光。
赵盆“公子,不,哥哥,我还要赶着去坐船。我要去京城了。”
仰光顿住脚,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抹失落感。
仰光:“这么急,不吃早饭?”
赵盆“啊,已经来不及了,她们还在等着我呢!我先走了。等有机会,我会来洛阳看哥哥的。仰光公子后会有期。”
赵盆不待仰光说话,急急忙忙跑了。
仰光:“不知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望着赵盆消失的走廊,仰光喃喃自语。继而苦笑一声,走去前堂吃早饭。
人人有他的事情奔波忙碌,只除了他这个被厌弃的人,无事做无事忙,无家为之奔波。
家?或者,自己该给自己成个家,在这洛阳街头,默默无闻,平凡自在的生活下去。乍一看,这样其实也不错。
赵盆一路狂奔跑到渡头,看着空旷的渡头,心中冰凉一片。左右四顾,赵盆跑到岸边的渔夫前急问
赵盆“大叔,刚刚停在这里的船呢?你知道它什么时候走的吗?”
渔夫收起渔网,向赵盆道
渔夫:“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小姑娘,有事耽搁没赶上船吧,这下可不好了。要封运河了。”
赵盆“走了,走了……”
赵盆一下脱力,瘫坐在了地上,天地一片黑暗,失了心神。
怎么会,怎么会走了呢?这才不过一会儿啊,还没半柱香时间呢!怎么能不等她?怎么会这样?
太阳从远山升起,爬过屋檐,步步高升上天空,周围人来人往,一如往日喧闹。赵盆看着水激石岸,水花四溅,一如人生精彩激烈,她却不知她该如何走下去。
口袋里只有一两银子,赵盆问了渡头长年掌渡的艄公,从洛阳到京城需三两银子,就算搭便船,至少也需一两。而且根本没有船在这两天去京城,因为圣谕皇家选秀封运河。没有钱,没有船,怎么赶上队伍?
该怎么办?她还想着去京城赚大钱呢!却被滞留在了洛阳,人生地不熟的洛阳。
仰光:“小美女,你怎么坐在这?小美女?”
一只手拍上了赵盆的肩膀。
赵盆闻声茫然抬头,待看清是仰光,情不自禁,扑入仰光怀中,放声大哭。
仰光忙接住赵盆,柔声安慰
仰光:“乖,不哭,哥哥在这,盆儿不哭。”
听渡头兄弟说,赵盆在这坐了一上午,一直在这哭,仰光忙赶了过来。果不其然,甜美可人的小美女坐在岸边,低着头无声哭泣,茫然而无助,可怜可人。
赵盆“呜呜……船呜……走了呜……我……我赶不上了,呜呜……”
赵盆哀声抽泣,说话断断续续,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仰光:“不要紧,还会有船的,不要急,我这就让毕竟去找船。”
赵盆“运河封了,不能行船。”
仰光:“那走陆路。”
赵盆“我……我……我没钱。”
仰光:“乖,哥哥有,不哭,哭得哥哥心都乱了。”
赵盆“呜呜,哥哥。”
这个刚认的哥哥,给了赵盆家的温暖,此刻,赵盆决定真的把仰光当做家人,当做哥哥。
恒康纪事:郡主居然说本皇是刺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