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故事开启――《晓月远影》
“……”
“贤妹妹,我想你,神思昏沉饮食废。”
“梁哥哥,我想你,梦中泪湿锦绣衣。”
“贤妹妹来,我想你,提起笔来字忘记。”
“梁哥哥,我想你,拿起针来把线忘。”
“贤妹妹,我想你,衣冠不正无心理。”
“梁哥哥来,我想你,也怕黄昏日落西。”
“贤妹妹来,我想你,哪一日不想到日落西。”
“梁哥哥呀,我想你,哪夜不想到鸡啼呀。”
“我想你时肠欲断。”
“我想你时常落泪呀。”
“你想我来我想你。”
“今世难以成连理。”
“既然如此我辞别你。”
“梁兄,你这个样子,我……”
“我死在你家总不成呀!”
“梁兄你休要失意灰,问梁兄今宵别后何时来。”
“回家病好来看你,倘是我短命夭殇永不来,如若我有不测长和短,到胡桥镇上立坟碑。”
“立坟碑,立坟碑,梁兄呀你红黑两字刻两块红的刻上我祝英台,黑的刻上你梁山伯,我与你生前不能夫妻配,死也要与你成双对。”
“梁兄……”
“……”
台子上唱的戏文缠绵又缱绻,穿着鲜美戏服的优伶唱功一流,嗓音婉转,加上动人的故事,令园子里的看客无不动容,更有不少小姐夫人潸然泪下,为梁祝化蝶的爱情感动。
庆祥园是嘉水城里排的上号的戏园子,迄开业至今,虽不是每日宾客盈门,但也从未出现过门可罗雀这种情况。梁祝化蝶这部戏虽然上演过多次,但来看的宾客还是很多。
庆祥园很大,二楼是富家小姐的雅间,平民没钱上不去;一楼大堂前面的好位置也被有钱人占去了,而三文钱就能搬张小板凳坐在廊柱下看戏的平民也很知足,他们大多是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或半老妇女,而在这一群人中,有一个突兀的存在。
他看起来才十八岁,还是个年轻的青少年,额头饱满,面容俊秀,穿着粗布葛衣,与其他青少年没有两样,未经人事脸上却写满忧闷。他斜倚着戏台斜对角的廊柱,目不转睛盯着戏台,神情专注,似看得十分认真,仔细看去,却发现他的眼神涣散,没有焦点,似在出神。
芽子熟门熟路跑进庆祥园,直接朝左边走,很快找到了目标,朝倚在廊柱旁的青少年走去,对他的样子见怪不怪,径直道
芽子:“老大,出事了。”
青少年似没听见,不动。
芽子:“老大,山货行里的严老板说我们的山货成色不好,要压一成的价,我和山子说不过他,山子差点和他们打起来,你快去看看吧。”
今年雨水多,阳光不足,打的猎虽多,晒的肉却不如以往的好。
对方还是毫无回应,只有芽子在那自说自话
芽子:“老大,别看了,这戏你都看了八百年了,又能怎样,再看水小姐也不会回来,她已经嫁人……”
刺目的目光冷冷射了过来,芽子闭口,像豆芽菜样的身板抖了两抖,心下腹诽,每次到这来看了这戏,老大都会变得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
台上的戏正好落幕,云晓站离廊柱,转身朝门口走去。芽子跟在后面,两人出了庆祥园,走到大街,左拐右拐,朝城西山货行走去。
严老板:“你们自己看这貉子肉,貉毛,还有这个鹿肉,这个这个,你们自己看看,成色差,劲道不足,味道也不如以往的,我卖不卖的出去还是个问题,你们还要求原来的价格,我不亏大了。”
云晓“九成就九成,给钱吧!”
云晓漫不经心听完严老板的挑剔,心不在焉下结论,俊秀的脸孔在逆光下投下一抹阴影。
芽子和山子齐喊
山子:“老大!”
芽子:“老大!”
严老板:“哈哈哈,还是云晓明事理。给,这是八十九两七钱银子,外加给你们的四百文辛苦费,这可是我自己掏腰包,看叔叔我对你们多好。”
一脸精明相的山货行老板笑容挤成一朵菊花,把称好的银两递给云晓。
拿了钱,不听芽子和山子啰嗦,云晓径直走人,来到门外,拍了拍拉板车的黑马的马脖子,跳上板车。芽子和山子无奈,跟着跳上板车。云晓甩了甩马鞭,赶马车出城,朝连云山走去。
山子:“老大,听葛叔说今年冬天可能会比往年冷些,寨子里得早早准备好过冬的衣物食物,今天这一车山货却只卖了八十九两,真的太少了。”
一阵秋风刮来,山子忍不住紧了紧领子。已过了秋分,日子渐渐转凉,夏衣已经不能再穿了。
云晓“我知道,明天我会进山打猎,卖生货,价钱好些。”
云晓挥着马鞭,沿着山道走,边漫不经心道
芽子和山子对视一眼,芽子开口
芽子:“老大,这种时候猛兽都出来了,进山会有危险的。”
云晓“怕什么,我们生下来就是山里人,注定要在山里过一辈子。怕这怕那的,还怎么活得下去?”
芽子:“但是……”
云晓“芽子,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啰嗦!”
芽子:“是。”
连云山山多林广,野兽也多,但要到山里深处才有,云水寨处于连云山边缘云头山的一座寨子,处地好,南下水道北上官道,寨子里百来号人,家家户户以山为生。
以前,云水寨是专干打劫过往商客的匪盗。但自从云晓的爹接手云水寨后,就再也不做打劫这种事了,自然云晓也不是山贼,但曾经作为山贼而有的本事,云晓都学了下来,打虎不敢说,杀死豹子总是可以的。
但看着眼前这只花皮大老虎,云晓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手里的铁叉捏得死紧。
芽子握着铁刺,抖个不停
芽子:“老,老大,我就说这时候不宜出来打猎的,寨主也说不用我们来,你偏要来。现在好了,我们都得成这大虫的盘中餐了。”
山子:“芽子,你闭嘴。”
山子喝止芽子,看着眼前盯着他们吼叫的大老虎,捏紧了手中的铁矛。
云晓“我打前阵,你们看准时机帮忙。”
不多废话,云晓扬起铁叉朝花斑大老虎进攻。
一番混战后,老虎被制服,三人倒在地上大喘气,每人身上都挂了彩,其中,云晓身上的伤最重,俊秀的脸上也多了一道伤痕。
云晓忍住伤痛,爬起来缠了藤条绑在还剩一口气的老虎
云晓“芽子,山子,时候不早了,忍着点,咱们先回去。”
山子:“老大,总有一天我们会交代在这山里。”
芽子咬痛爬起,收拾起三人打猎的器具。
山子:“老大,以后别这么拼了,出了事寨主会伤心。”
山子走到绑好的老虎面前,和云晓抬起老虎,打道回去。云晓与山子的身子骨都很壮实,山子外相憨厚,云晓俊秀,看着羸弱,但力量却是强大的。
云晓不说话,抬着猎物在前面开路。髋骨处的一道疤,让原本秀气的脸多了一丝男人味,显得更英气了。
因着马怕老虎,不得已,三人只能乘船去城里卖掉这大老虎。
船经过临水湾渡口时被人叫住,是三个男子,其中一个穿戴不俗,一眼就看得出是富家公子,通身贵气,另两个手里都拿着刀剑,背着包袱,像是护卫。
左边护卫朝云晓三人拱手道。
侍卫:“小兄弟,我家公子来此游玩,未找到船,可否借载一程?”
云晓“兄台不必客气,请。”
云晓回礼。山子把船划了过去。
景行:“哇,花斑大老虎!”
船一靠岸,贵气公子一眼就看到了船里的庞然大物,几乎占了半船空间。顿时惊叹不已
景行:“这难道是你们亲手抓到的?厉害啊!”
云晓“山里的猎人若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在山里生存。”
云晓笑笑,不以为意。
三人上了船,山子一个顶竿,船一个大摆离了岸,继续南下。清风徐徐,两岸芦叶枯黄,与水中青草成鲜明对比。
景行:“你们是要去卖了它吗?看着还有一口气,就这么死了多可惜,不如卖给我如何?”
贵气公子托腮
景行:“唔,我还没试过养老虎,可以养养看。”
侍卫:“主子,这怎么……”
护卫之一欲制止,他家主子也太能乱来了吧,说一出是一出,他们还有重职在身,哪有功夫养虎。
景行:“就这么决定了。”
富贵公子合扇,不理护卫,转向云晓
景行:“多少钱可以卖?”
云晓“你出多少钱?”
云晓问道。并未用敬语,云晓不觉得他低人一等。
景行:“我定啊。一百两,怎么样?”
公子摸着下巴,似也不在意他的随便。
云晓“成交。”
云晓转过一直看着河水的脸,正对贵气公子。
对着光,公子也终于看清了云晓的脸,以及髋下那条两寸长的疤痕,看得出来是新伤,以折扇敲了敲手心,又道
景行:“一百两好像太低了,两百两,如何?”
云晓“为何加价?”
云晓反问,能多卖点钱他固然欢喜,但这不明不白的恩惠他不愿接受。
景行:“本公子今天心情好。”
看他的肆意闲适,貌语不凡,不似那些游手好闲乱挥霍的富家纨绔,云晓相信了他的话。
云晓笑了
云晓“不知公子家在何处?货物我们给你送到府上去。还有,我请你喝酒。”
景行:“喝酒?好啊!”
醉仙楼,云晓直接拿酒坛子先灌了一坛。
景行:“云兄弟好酒量。”
男人,喝了酒,就是朋友。
云晓抹了把嘴旁的酒渍,笑容灿烂
云晓“公子能赏脸和我这平民喝酒,高兴。”
富贵公子自我介绍
景行:“敝姓景,云兄弟称一声景兄即可。”
云晓“景兄,多谢。”
以酒示意,云晓又干了一碗。
景行摇头晃脑,并不提云晓谢他什么,只又续了一碗。
景行:“云兄弟好酒量,但一上来就喝这么多,是心情好呢还是不好呢?”
放下酒坛,云晓拿起筷子吃下酒菜。
云晓“为何如此问?”
景行一本正经回答
景行:“赚了大钱固然开心,但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大字。”
云晓“有吗?”
闻言,云晓放下筷子,摸了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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