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凤凰为禽

慕容瑾逐渐进去了回忆之中，不过……这次她所回忆的画面，是慕容冲刚刚在长安当上皇帝时的时候，先生让自己去宫里做琴师时的场景。

她依稀记得，当时自己是不愿意的……

慕容瑾（善奴）先生，善奴一定要到宫里面吗？我……不想去。

吕源（奉之）：为什么不想去？

慕容瑾（善奴）因为……宫里面事事都要听皇帝的，自己不能做主，而且事事都得听命于皇帝，自己没有自由。

她记得当时吕源轻笑一声，慈爱地看向她。

吕源（奉之）：善奴怎么知道皇帝就一定有自由呢？

慕容瑾（善奴）皇帝……难道不是这样吗？

她对皇帝的理解一直就是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以前听人说过，晋武帝司马炎后宫里有一万人，他可以坐着羊车看看停在哪就到哪就寝。所以在她看来，皇帝是个很不受人管制的位置，当皇帝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吕源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让她改变了这种想法。

吕源（奉之）：善奴以为，如今的皇帝是自由的吗？

慕容瑾知道很明显，不太是……不过，好歹也是皇帝？于是她摇了摇头。

慕容瑾（善奴）可是他还是皇帝……总比下人要好些？

吕源一笑，指了指旁边树上落着的一只小麻雀。

吕源（奉之）：善奴说这小雀可是自由的？

慕容瑾（善奴）它飞到哪都可以，当然是自由的。

吕源（奉之）：既然如此，那被关在笼中的锦雀比起它来，哪个更自由？

慕容瑾（善奴）还是小雀更自由。

吕源（奉之）：那笼中的神鸟与笼中的锦雀又有什么区别呢？有些时候，不过是笼子的大小变了而已，其本质还是一样。

慕容瑾（善奴）那善奴到宫里去了，岂不是也成了笼中之物？

吕源（奉之）：鸟儿在笼中，若是无人喂养，自然会饥渴致死，但是如果有人照料，自然会活着。而你，就是那喂鸟之人。

慕容瑾（善奴）可是先生，凤凰不是神鸟吗？它难道不能挣脱牢笼飞到远处去吗？

吕源（奉之）：其虽尊为神鸟，亦为飞禽，无人之力也。又如何能够挣脱人所设之牢笼？正所谓凤栖梧桐，凤凰为禽，却有神用，非梧桐不栖，非磬竹不食，焚之涅槃。可是……人终究不可能涅槃重生。

慕容瑾（善奴）所以说，凤凰要是被人关起来，也是不得自由的了。可是……善奴不是设囚之人，也做不了设囚之人。

吕源（奉之）：一只笼中的凤凰可以引得众人观赏，未必只有一人，你不愿意，自有他人替你。只是在你喂食添水之时，要小心……被它啄伤了手。

……

慕容瑾恍惚间，又听到了吕源的声音……良禽择木而栖，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选择了自己认为好的，那就要应对各种突发之情了。现在她明白，天下既然有那么多的能人志士，那么自然也轮不到自己做鸟的主人。

慕容瑾闭上眼睛，沉沉地又睡了过去，恍惚间她听到了自己之前在佛寺里向佛祖许下的一个愿望:“愿天下太平，江山永固，百姓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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