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胭脂

乙卯年二月廿十

那日正是月娘的生辰，凌希涵的心情格外的好

月娘是闭花楼的风月女子，原名叫叶蓉月，人们都喜欢喊一声“月娘”。月娘卖艺不卖身，一手琵琶弹得长安城人人叫好，月娘的长相也不像是中原人，听风月场上的女子说，月娘的爹西域的，他娘亲随着镖局去西域，在途中被逮人抓住，做了非人之事，被叶夫人生下来后就送去了勾栏，被闭花楼的老鸨阿花养了十五年，送出来卖艺。

那日，陈若与正巧来寻凌希涵，碰巧凌希涵心情好，赶着和陈若与去街坊上逛着，凌希涵想着的是让陈若与寻几件女人玩物，在黄昏送去闭花楼，陈若与嫁来凌府已有三年有余，每一年的二月二十是陈若与最欢心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凌希涵才会用得到她。

凌希涵：夫人，你看看这胭脂成色可还行。

在外头的时候，凌希涵总是喜欢做足功夫，长安城都流传着凌家感情甚好，是一段佳话，而陈若与也很享受长安人那些“感情很好”的流言蜚语，两人也就相安无事。

陈若与：公子觉得好便是好

凌希涵：夫人仔细看看，这胭脂涂在脸上可会显得突兀

陈若与：若是涂在白皙的脸上，是偏突兀了，这款胭脂还是适合肤色偏深的姑娘

凌希涵：这个呢，桃胭

陈若与：这个便是极好的

凌希涵：两个都包起来吧

陈若与：这是……

凌希涵：自然是赠与夫人的

街坊上想起来一阵阵的喧闹，偶尔传出几句“公子真是体贴入微……”

陈若与羞红了脸，渐渐往凌希涵的身上靠，凌希涵不定声色的移开了身子，很快陈若与就察觉到了

凌希涵：陈夫人，外面风大，夫人身子骨不好，该回去了

陈若与知道，凌希涵要去找月娘了，她若是不识趣，待凌希涵回府免不了一顿打

陈若与：多谢公子关心，妾身这就回去了

阿离是陈若与的陪嫁丫鬟，在陈若与十三岁那年，陈相买来作为陈若与的侍女，那个时候的阿离又瘦又小，仿佛饿了很久，头发也是枯黄一片

阿离：姐姐，买下我吧

阿离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传入了陈若与的耳朵，干净的没有一丝杂念

陈若与：爹，我要她

自然就成了陈若与的侍女

二月还是极为寒冷的，大年刚过，街上也是热闹非凡，偶尔吹来的几阵风吹的陈若与头顶的发饰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陈若与和阿离经过了珍宝阁，里面有阿离很喜欢的一对翡翠耳环，阿离又是偷偷望了一眼，以她的工钱还得攒上个十年半个月的，她只是不希望被别人买走了，只是希望有一天出嫁的时候可以戴着它

陈若与：喜欢就包起来吧

阿离：啊……这，夫人

陈若与：黄姨，这对耳坠是什么价钱？

路人甲：呀，是夫人啊，夫人若是喜欢就二两吧

陈若与：这翡翠并不是上品，内有下次，也不是通体通墨，二姨莫不是欺我不知

路人甲：夫人，这……这不是赶忙着皇宴，忘记了价钱，夫人莫怪，夫人莫怪，这对翡翠耳坠，夫人看着给就好，夫人您看这样可行？

陈若与把装着耳坠的小盒子递给了阿离，阿离如获珍宝，爱不释手，便是不知道放哪里好，恨不得打开心窝子，放心窝子里边

陈若与：快走吧，这天冷的快，回去生个暖炉，暖暖身子，你这弱身板，再得了风寒我就把你扔了

阿离：夫人才不会呢

皇宴，又是一年皇宴了呢，月娘又会被请去弹那名扬长安的《与君归》了，想必凌希涵也是会去的吧，也很久没有入宫了，不知道皇后姑姑过得可还好，犹记得，儿时姑姑入宫，备选秀女，有一朝哭着说“若与啊，你千万别入宫，宫中太吓人了……”

姑姑的容貌并非那种倾国倾城，但是确是越看越好看的，点一些绛唇便是锦上添花了，细细的眉眼和蔼可清，陈若与却知道这一双和蔼温和目光的背后有多少人命的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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