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当初,你是否就会娶我为妻,过着你口中男耕女织,隐居山林的生活。”
她看着他,一袭火红色的嫁衣绣着金丝凤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耀,绝美的容颜没有表情,可那双水眸却让他觉得仿佛可以窒息在她的悲伤中。
“一副英雄骨,宁愿战死沙疆,也不贪恋温柔乡。”
她苦笑,想起过去的种种,缓缓垂下了眸。
那时她还是这西梁国最小的鸾凤公主,受尽西梁国主的宠爱,而他陆恪,是她的夫子。
他本是一朝护国将军,却在某次意外之下被她所见,只一眼,便被他那俊美的容颜所迷惑,乱了心智,跪在父皇殿外三天三夜恳求让他做她的武学夫子。
父皇应允,她自那以后便跟在他的身后,无论他怎么讥讽相对都无怨无悔。
她放下公主的架子,为他做饭哪怕烫红了手,为他缝衣哪怕满手是针孔,她想她是爱上他了,她想她是离不开他了,她想,等她及笄,她便嫁给他吧。
哪怕他比她大了十岁。
她以为她会感动他的,却没想到真的只是感动。
她看到那个女子了,一袭白衣似雪,墨发半绾,清冷的容颜似是高山上的雪,有种纯净的美。她知道她,西梁第一艺姬,幽月。
她看到他笑了,却是对着另一人。她听到他叫她月儿,她听到她叫他恪。
她生气了,动用私刑,幽月被丈责三十,而他,也给了她一个耳光。
他说,公主,回宫吧,再也不要相见了。
她回了九重宫阙,十日没有见他,她以为他会不适,他会来找她,等到的,却是他成亲了的消息,以及她要在及笄之日 嫁于吴国与她同龄皇帝的圣旨。
如他所言,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整整三年。
如今,他依旧是当初的模样,而她,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他的妻子患病而亡,而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她对他笑,笑的倾国倾城,然后便落下了泪来,她说,陆恪,不要来救我,我会过得比你好。
然后,她便一去,再也没有回头。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听她的话,一如这次。
宫人们说,西梁的陆恪带军攻打吴国。
宫人们说,西梁的陆恪突破重重关卡,马上就要挥军南下,打算一举拿下吴国。
她只是笑,没有任何言语,她只是等,等他来接她的那一天。
她从来没想到,永远没有那么一天了。
陆恪陷入了吴国的包围圈,万箭穿心至死。
西梁,国破。
她没有哭,没有闹,只是躺在吴国君主——她的夫君的怀里,语笑嫣然。
她说,我想去看看我的九重宫阙。
再次踏上当初的土地,曾经如夜空中璀璨星辰一般的九重宫阙如今变得荒芜颓废。
她遣退宫人,一个人站在宫殿里,换上当初自己一针一线亲自绣好的火红色嫁衣,笑靥如花。
这本是当初她想着要嫁给他时,自己绣下的,如今,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一副英雄骨,宁愿战死沙疆,也不贪恋温柔乡。
陆恪,如此这般,你可满意了?
我多想听你像唤幽月一般,唤我一声卿颜。
我多想看你像吴国君主一般,揭起我的红盖头。
陆恪,我还没听你说过,我喜欢你。
火光缭绕,炙热的温度仿佛可以将她融化。
陆恪,既然你不愿娶我,那我便拿这九重宫阙,替你陪葬。
三万疆池,荒地断垣,遍地白骨,她想,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是属于她和陆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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