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细雨

初见卓夜时，细雨蒙蒙。

他着一身白衣，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路边，神色怅然。

他撑油纸伞，背上的竹篓里装着村子西头李奶奶家里的鸡蛋，正准备赶集。

恍惚间卓夜觉得雨停了。

抬起头，却看到一个破烂不堪的纸伞。

撑伞的少年带着火红色的护额，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笑意明朗。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撑伞少年一脸关切地问。

卓夜垂下眼眸，有些委屈的指了指脚踝。

“扭伤了？”

少年顺势问道。

他点了点头，仍旧一言不发，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似是秋水荡漾，沉淀几多忧伤。

“包在我身上。”撑伞少年拍拍自己的胸膛，胸有成竹地走到卓夜身边查探他的伤势。

“帮我看好这些东西。”撑伞少年生怕那些鸡蛋影响了自己的发挥，于是，将装着鸡蛋的竹篓放到卓夜怀里后，撸起袖子抓着卓夜的脚踝顺势一柠。

卓夜好看的眉便开始紧皱起来。

“好了！”

撑伞少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着说道：“我看村子里的小孩子扭伤了，别家阿叔都是这么给柠好的，来，走几步试试看。”

卓夜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了，清秀可人的五官此时不受控制的将要凝聚在一起。

一瞬间，雨水也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伞面被雨滴击打砰砰直响。

“不必了……”卓夜开口说道，声音比那泉水击石还要叮咚清脆。

他颤抖着声线，努力朝那少年挤出一丝微笑问：“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少年见状也知道自己刚才干的“好事”，于是一脸歉意地挠挠头，“别这样说，你就叫我长庚吧。”

“幸会，在下卓夜。”他抱了抱拳，又道：“少侠似乎还有急事，您我而人素昧平生，能施以援手已是卓夜之幸，不如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缘……”

“不行。”长庚的头都快摇成一个拨浪鼓。

“你的伤是因为我才加重的，况且现在的雨下的这么大，你一个人在野外也不安全。”

“无妨，在下自有应变之法。”卓夜抖着手将那一竹篓的鸡蛋递给长庚，道：“少侠自行离去便是。”

长庚一脸歉意地接过竹篓，沉默良久，将那把破旧的雨伞递给卓夜，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少侠这是做甚？”

卓夜一脸惊恐地看着长庚把竹篓背到自己的背上，随后又一声不发地把自己背了起来。

“我一定要对你负责，是我把你弄伤的。”长庚着实没想到这位看似清秀瘦弱的少年竟然会这么重，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少侠不必如此，在下不过是跟书童走散，只要在下还在原地，书童定会前来寻……”

长庚提着一口气，吭哧吭哧地说道：“看你身上都快湿透了，你的书童要是真的想找你，早就找来了，何必等到你遇到我呢？”

卓夜一时语塞。

“我这个人啊，运气一直不太好，但是也不是傻子，我家虽然破旧些，但也能避避雨，暂且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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