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清澈,眼底映着面前身穿紫色云纹长袍的长者——别庵天。
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原本的样貌。
剑眉星目,乌黑长发束在脑后,一张似是被精心雕琢的脸上,整呈现一副肃穆神色。
“你……还看到了什么?”
少年谨慎又迅速的打量面前之人一番,又缓缓闭上双眼。
哪怕是如此细微的打量,都被别庵天察觉,他不由得眉头紧皱,直到少年口中缓缓吐出二字:
“痴念。”
喉咙中玉石之声,纵算不多言语,也听得人如痴如醉。
别庵天的表情微微放缓一些,才幽幽开口:“你这徒弟,本君收了。”
青衣少年向别庵天行了拜师礼,别庵天这才想起什么,问:“徒儿可有名讳?”
“未曾。”
“如此……”别庵天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似是随口一提,“便唤青阳。”
“谢师尊赐名。”
青衣少年向他作了长揖,微风徐徐,吹动了薄如蝉翼的外衫,吹落庭院树上最后一片枯叶,似是有意识般,终究停在青阳脚边,却并未引起二人注意。
天色渐暗,少年这一拜时,光阴如同迅速流转,又仿佛停滞一处。
再次起身时,哪还见得到几米晴空之中金乌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繁星璀璨。
“为师若让你勘破天机,需光阴几载?”
青阳皱起双眉,眉心那颗朱砂痣就越发动人起来。
“青阳愚钝,星图深奥,自然是不敢同师尊妄谈需得几多光阴。”
竟将问题抛了回来,别庵天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位新收的弟子。
当初许是见他年纪轻轻,谈吐不俗;或是不忍见世俗污了那双无比清澈的眸子;亦或是他修的毫无破绽的道在一瞬心软,才带他上了蟒山,拜入紫薇阁。
“如此这般,便尽汝之所能,若是能在百年之内勘破天机,为师便带你去参加天庭千年一次的蟠桃寿宴?何如?”
以百年换千年,就算三岁孩童听了也知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星光笼罩在紫薇阁上,铺满整个夜空,青阳颔首接过别庵天手中的拂尘,退回几步,转身回到正厅,盘坐在三清祖师的尊像前,双眸微闭。
“勘破天机不敢妄谈,弟子只求窥得一线天机。”
闻言,别庵天转身离去,心底疑虑不减。
就在方才,风无意吹起青阳长衫,露出他束在腰上的丝绦。
只消一瞥,别庵天辨认出那并非凡物。
可青阳在入山门前,不过一乞儿,缘何有那天上之物?
正厅的门自动关上,青阳的指尖微微触碰拂尘长柄。
紫薇阁心法竟全部篆刻在这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拂尘之上。
门外,别庵天终于舍得将左右厢房的门打开,两位少年狼狈不堪,连滚带爬地出了厢房。
执着于表象,便瞎了眼。
陷进于欲壑,就蒙了心。
天资卓越又如何?无法摆脱俗世,一切皆为无稽之谈。
青石板路上的落叶,有生命一般地将两位少年的身躯包裹。
“本君将肉眼尘心还给你们,这代价便是收了这十年的修为,以后二位是生是死,都与紫薇阁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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