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瞬间

晨晖洒落少年那线条硬朗的脸颊上，额间雪白的绸缎镀了一层金，少年漆黑的瞳仁里有藏不住的光，此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是充满疑惑。

“道长方才在说什么？”

长庚转身，与此同时，身后惊飞一群麻雀，叽叽喳喳。

恍惚间，青阳深知看到了长庚眼底夹杂一丝轻蔑的笑意。

这个凡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罢了，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大抵是从那生辰中带出来的。

“无事。”

鸟群飞过，见到那少年有些惊愕的表情，青阳摇摇头。

拥有多强运的生辰，也不过肉眼凡胎，翻不了身，自己还真是过度紧张了，竟然还会认为他能看出自己出身何处。

青阳紧了紧手中的拂尘，浮雕早已在百年的时光之中摩挲平滑。

一团云彩从太阳前飘过，阴影刚好落到青阳身上。

长庚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道士，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人，总是给他一些没来由的压抑感。

越往村内走，青阳越是觉得奇怪，孩子们手中拿着风车，互相追逐，一片欢声笑语，与村口的一片凄惨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怎会？”青阳四下打量，顿时察觉气氛中的那丝异样。

那个唯一没有跟那些孩子一起嬉闹的，坐在槐树下的孩子，怎么看着如此面熟？

“就凭你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还想超度本大爷？”

小小本就没打算躲藏，见到青阳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理直气壮地走到青阳面前。

“不把这些害死我的人带走，我死不瞑目！”

风云变幻，青阳背后一凉，看着那个带路的青年面色铁青。

“小小……”

“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老太婆！若不是他生出那种儿子，我就不会死！”

面对小小的质问，长庚并不打算辩解什么，垂着头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无权评判，但除了小小的父母，我是第三个更希望小小能够活着，可以成为家里顶梁柱的人……”

村内悬挂的白绫受到了某种召唤，尽数飞向小小的身边，包裹着小小的灵魂，只留得一双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长庚。

“至于为何放过那位老人。”

长庚渐渐挺起胸膛，嘴角上扬一个诡异的弧度：“比起让他们去死，让他们活着染上病痛，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更让人大快人心，更能替你报仇雪恨？”

“终于肯露出真面目了么？”青阳捻指掐诀，凭借他现在的修为，无论是身后这位青年还是面前这缕冤魂，他都有足够的把握将他们毙命。

趁着在场二人都未察觉，长庚以雷霆之势冲到小小面前，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小小的胸膛。

凄厉的嘶吼笼罩了整个村庄，在小小灵魂消失之后，这个村子露出了真面目。

青阳环顾四周，百年不曾多做任何表情的面部，正表演着震惊。

“道长来得太晚了……”

长庚收起匕首轻叹一句：“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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