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南宫堇在前面走着,若离小心地跟在后面,只是一路走来,两人并未说话。
眼前所及之景,竹子枝繁叶茂,那样有朝气,它们不畏严寒,意志那样坚定,而人呢?多么脆弱,脆弱得可怕。
南宫堇记得,以前在北辰时,自己经常陪父皇在竹林散步,两人有说有笑,那段时光,永生难忘。
礼乐侯:先生是有心事?
若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与南宫堇相处这么久,他早就锻炼出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他也只会对南宫堇察言观色。
南宫堇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回答若离的问话,手里拿着竹箫,表情那样平静,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忧伤。
礼乐侯:先生,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您是在担心北辰那边。
若离这一句话,正好戳中了南宫堇的痛处,他伸手握住一根竹子,眼底有些茫然。
南宫堇这种竹子虽好,却不及北辰的。
南宫堇这才自顾自地开口,鼻尖泛起一丝酸味。
的确,无论在别处有多好,却也总比不上自己的母国。
礼乐侯:先生不必太过伤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若离安慰着他,心里还有些许懊恼,不能替他分担这些。
南宫堇解决?若是说解决,那就只有死。
或许从进凤罗皇宫之前,他就该自尽,这样,不必受辱,不必忍气吞声地活着,过着玩偶般的生活。
生在乱世,活着比死去更加艰难。
可是能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父皇考虑才是,自己死了一了百了,父皇呢?他该怎么办?要他一个人对抗内忧外患?不,他不忍心。
若离急了,连忙开口劝到
礼乐侯:先生莫说这话,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况且皇上如今对您这般宠幸,相信他是不会……
南宫堇宠幸?
南宫堇打断他,沧桑地笑了出来,宠幸有什么用?人总是会变的,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再是现在这般模样,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还会理自己么?恐怕唯恐避之不及吧。
南宫堇我要的从来不是宠幸。
他垂眸回答。
礼乐侯:那先生要的是什么?
若离不明白了,朝廷上的文武百官都在穷尽一生意在取得皇上的宠幸,怎么先生得到了反而不开心呢。
南宫堇我也不知道。
南宫堇想了想,才回答,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宠信,是,就是宠信,可是皇甫御给不了自己,他从来不相信自己并没有谋逆之心,醉霖居还是有人守着,虽是打着保护自己的名义,如今能够来侯府,于自己来说,不过是暂时有了个喘气的机会。
礼乐侯:先生,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您了。
若离感叹一声,盯着南宫堇的侧脸,眼里透着些许悲悯。
南宫堇看不透?世人之心,有几人能够看透?
南宫堇说完,转身,按原路回去。
礼乐侯:先生回了府还是用些膳食吧,不然把身子饿坏了,我也不好向皇上交差。
若离跟在后面小声劝着,心里泛起丝丝惆怅,可怜了先生这个伶仃之人。
其实他哪里是怕皇甫御怪罪,无非就是拿皇帝的名号当挡箭牌而已,主要还是怕把南宫堇饿着。
南宫堇侯爷府中可有元宵?
南宫堇转身,对若离问道,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礼乐侯:可是先生,今天并不是……
若离看着南宫堇,随后又改口笑道
礼乐侯:有有有,既然是先生想吃,我找人去做便是了。
南宫堇多谢侯爷。
南宫堇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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